以往木逸欢在太子面前,总是表现得深情款款,今日忽然一改情深,眉梢眼角都隐隐都透露出决绝的气息,反而让太子觉得有些新奇。
太子从书桌前站了起来,踱步至她的跟前,上下打量着她,“本太子自然知道你从娘家回来了,只是为何要处置你?”
虽然木丞相在朝堂上拿出来了废太子的遗照,摆明了是跟自己作对,父女俩毕竟不同,既然是已经娶了她为太子正妃,这才不过月余时间,就因为这件事而休了她,让外人看着确实不像话。
也会让朝堂上的这些人觉得,木丞相的死是跟自己有关系。
木逸欢见太子明知故问,轻轻抽泣了一下鼻子,既委屈又愤怒的问道,“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命人去查抄的丞相府吗?难道不是太子殿下下的喻令,要将丞相府所有的人都羁押起来吗?”
话说着,眼中的泪水就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其实也算是丞相府的女儿,所以妾身才问,你准备要怎么处置妾身呢?”
太子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目光依旧阴冷的望着她。
还以为她会哭泣着请求自己,放了丞相府的那些人呢,或者是委曲求全的谄媚奉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直接的逼问自己。
忽然觉得这样的木逸欢,才有了吸引自己注意的地方。
“你既然嫁到了太子府,自然就不算是丞相府的人,至于你的母亲,竟然带了回来,那就在府中住下吧,只是,”他的话锋一转,“这是本太子既然已经下了预定,缉拿府中所有的人,自然也就包括了你的母亲,就令编造一个身份吧。”
木逸欢凄楚的苦笑一声,“我的母亲是三品诰命夫人,是朝堂上官居一品宰相的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想要为家母编造一个怎样的身份?”
她的语气含冤带怒,太子自然听得出来话里面的冷嘲,眸光一缩,紧紧的盯着木逸欢的眼睛道,“本太子不跟你一般计较,你也别不知好歹,刑部大牢里自然不用隐姓埋名,本太子并不介意大义灭亲。”
“难道太子殿下就没有大义灭亲了么?我爹不就是死在太子殿下的手里么?”木逸欢难得的毫不畏惧,仰头迎视太子冷冽的目光,拿出了平日在丞相府时候的娇蛮之气,咄咄逼人的说道。
只是眉头一蹙,伸手钳住了木逸欢的下巴,“就算是本太子杀了你爹,你又能怎样?”
如今她已经是无家可归,只有依附于他,才能够生存下去。
他不相信她能够一直这样倔强,虽然他很喜欢女人倔强时候的样子。
木逸欢挣脱着摇头,被太子轻轻一推,跌坐在了地上,她拿衣袖毫不顾及形象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高声咆哮道,“枉我以为那日在寺里遇到的是良人,对你一片真心换天喜地的嫁了进来,可是你却害得我家破人亡!”
太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一副屈尊降贵的神情弯下腰,这他阴冷一笑,“家破人亡?这不都还是你自找的吗?”
说完之后就不了,他拂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而去。
木逸欢的背脊发冷,手脚冰凉,自从她知道父亲在朝堂上拿出来废太子的遗诏之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进宫,替先皇给自己父亲带的一封信。
太子的那一句你是自找的,险些就让她以为太子早就看清了自己一样。
不错,果然是自己自找的。
她用拳头不停的敲击着地面,嚎啕大哭,直到外面守着的侍卫将她带回了正屋。
太子从府丞的口中得知了今天在丞相府里发生的事,他就下令,让人紧紧盯着静王元歇的动作。
元歇自从送木嫣蝶回到王府,和元纵在书房里谈过之后,就变得性情愈加古怪起来。
先是让自己府上在京城的一家绸布店不仅使出了压价的手段,将海澜成衣店打击的毫无市场,又出高价将店中的伙计和掌柜的一同挖走,使得海澜成衣店只剩了一个空壳子。
木嫣蝶在京城里的另一处产业俏江南,也没有幸免于难。
在府里的她得到了消息之后,愤恨的朝着屋顶高声大叫,用白话文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元歇的府中,里面大骂他不留情面,连自己兄弟的产业也敢染指。
朝堂上纷纷在传,静王元歇是看上了纵王妃,被元纵知道之后两人大吵了一架,是彻底闹掰了。
像是在应证着这些传言一样,元歇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丐帮的弟子,臭烘烘,脏兮兮的围坐在了纵王府的门口。
元歇自己也拿着一根竹竿,半靠在王府门前的一只石狮子旁,指挥着这些乞丐们一起用竹竿敲着地面。
“你们可得大点声唱,叫不出来里面的人,要不来吃的,我这银子也就不给了!”这些乞丐们听到了静王的话,把口里面的莲花落唱得更加大声,手上敲击地面的力气也加大。
王府外是震耳欲聋的粗俗歌谣,那些乞丐们只把地面敲击的乱颤。
在纵王府门口守着的侍卫和小厮们,都在门口伸出头张望着,路千从里面走出来,哄散开了这些看热闹的小厮,走到了元歇的跟前,冲着他行礼问道,“晋王殿下,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本王要求见三嫂,为什么不让本王见?”纵王府的门口还堆积着一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百姓们,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着这黄家里面的事儿可真是乱。
路千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却不敢跟元歇争吵,只得转身回到了府中。
元歇根本不怕任何人议论一般的,站在了纵王府门前开始大声喊着,“三哥,三嫂,你们快开门呐!再不开门,我就翻墙进去啦。”
这些乞丐们见元歇根本就没有王爷的架子,不知道由谁带头,高举着手中的竹竿,齐齐叫喊,“翻墙,翻墙,翻墙!”
受到了鼓舞的元歇,果然站在了纵王府的围墙前,纵身一跃,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