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和马婆娘被带到了县衙,不等那护卫和钱县令说明马家和湘西吴家的关系,钱县令就要直接将锦宁打入大牢。
因为事发之时围观的人很多的原因,码头上很多工人便都跟过来查看情况。
刘家婶子今日正郁闷着呢,她已经听说了马家婆媳卖鱼的规律,知道今天是那俩人卖鱼的日子,想起那俩人超快的卖鱼速度,她就羡慕嫉妒恨的不行。
可是,不管她怎么羡慕嫉妒恨,都没有半点卵用。
她昨天又悄悄去码头观察了一下,发现其实码头上的小吃卖的普遍不好,一天能赚一二百文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像马家婆媳那种一来就能抢光所有客人的情况,根本就是只此一家。
她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卖鱼的,凭什么马家婆系就能吸引走所有的客人?
而她的鱼,就卖不出去?
额……也不是卖不出去。
其实如果没有水煮鱼的话,她的炖鱼也是可以卖的,这一点,看那天的工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可惜,她家当家的见她第一天赔了钱,就再也不肯让她尝试了。
她郁闷啊,纠结啊,不爽啊!
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外面乱哄哄的声音,疑惑之下,她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出门查看情况。
然后,就看到了被一群官差压着的马家婆系。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婆媳两个胆大包天,居然敢给县令公子吃坏了的鱼肉,导致县令公子吃坏了肚子。
而且看样子,县令公子的情况还很不乐观。
“这两个坏了心肝的贱妇!”刘家婶子只觉得心头的一口恶气终于消散了,兴奋之下,她就跟到了县衙前看热闹。
一边往县衙的方向走着,她一边跟身旁的人说道:“我跟你们说,我早就看出了这婆媳两个不是什么好人!她们卖的鱼啊,处处透着邪乎!”
“你们想啊,哪有人的鱼可以一吃就上瘾的?依我看,她们一定是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什么?为什么别人没事?肯定是因为那些码头工皮糙肉厚,所以能抗住呗!县令公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身娇肉贵的,平常吃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也不敢有人给他吃奇怪的东西。
所以,他一吃那有问题的鱼肉,才会身体不舒服。”
众人只觉得这个理由好像很扯蛋,但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管有没有道理的吧,反正大部分人都信了。
于是,场中的众人就窃窃私语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话也越说越过分,甚至有人说,马家婆媳用来卖的鱼肉都是臭了的,不然的话,她们也不需要用麻辣的味道掩盖鱼肉本身的味道。
这声音不算小,前来审问的钱县令一听,顿时就气的鼻子都歪了。
当即,他也不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接一拍惊堂木,质问道:“堂下妇人,你们可知罪?”
马婆娘吓得瑟瑟发抖,根本说不出话。
锦宁不卑不亢道:“敢问大人,我们何罪之有?”
“你们故意卖有毒的鱼肉,害的客人当场中毒,你还敢问何罪之有?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嘴硬地毒妇压下去,先打三十大板!”见锦宁居然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县令更生气了。
人群里,冯源得意地笑啊笑。
他觉得自己的这一波操作简直可以封神了,不但可以搞臭叶倩茹的鱼摊,说不定还能让她直接下大狱!
相信,王妃看到这样的结果,一定会很高兴。
突然,他神色一变。
因为,他听到那个胆大包天的民妇大声说道:“大人,您打算草菅人命么?”
这语气明明很平淡,但不知道为何,居然有穿透性的力量,场中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虽然县令在县城之中属于只手遮天的存在,但这种事情一般也只是私底下进行的,明面上他还是要遮掩一下的。
所以听到这句质问的话语,他只能先喊停官差们,怒声问道:“罪妇,你的鱼吃坏了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当时可是有很多人看到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刘家婶子立马大声附和:“就是就是!我们可是都看到了,你别想抵赖!像你这种卖毒鱼肉的毒妇,就应该乱棍打死!”
得到声援,钱县令的底气也足了。
锦宁淡淡扫他一眼:“大人,别人我不敢说,但是这个刘家婶子,我却十分肯定她当时并不在码头上,所以她的证词,一点儿也不可信。
由此可推,借着这件事上窜下跳来指责我们的人,并不一定都是真正的证人,而是故意诬陷。”
钱县令翻了个白眼:“她为什么要诬陷你?”
锦宁微微一笑:“因为嫉妒啊。她看我们卖鱼能赚钱,就想效仿我们去码头卖鱼赚钱,为此,还抢走了我们的摊位。
可是那一天,她一共就只买出去了一条鱼。剩下的客人,都被我们的水煮鱼吸引走了。为此她一直怀恨在心,可没少说我们的坏话。
若是大人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便能知道民女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钱县令皱起了眉头,正想说就算这个刘家婶子的证词不可信也无妨的时候,锦宁却没给他继续,继续道:“如果大人非得采用她的证词,那民女也没有办法。
但是,根据《大紫律例》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条的规定,若想认定一个人有罪,单一的证人证词并不能成为断案的依旧,必须要结合事实、证据,形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方能判定一个人有罪。
所以敢问大人,您说我的鱼吃坏了人,那么,证据呢?”
钱县令惊呆了。
大紫律例什么的,他都没有背明白好吧?
这个区区民妇,怎么会懂这些?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茫然地扭头看向了自家师爷,只见师爷点了点头。
啊这尼玛……
这不是扯淡吗?
所有人都看到他儿子吃了鱼肉中了毒,这会儿他儿子正躺在后院的床上接受治疗呢!
结果,他却不能定那个毒妇的罪?
虽说事后,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弄死这个毒妇,可……
他不甘心啊!
难道,他真的要放走这个毒妇?
就在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准备暂且放过这个毒妇的时候,却见那毒妇又张开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