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刚醒不久白千虽就来了,然后就听到了两姐妹腻腻歪歪地说着话。
他心里顿时就很不舒服。
那小妮子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克制而疏离的,从未说过至亲和守护之类的言语,没想到对小女儿却是腻歪的不行。
心腹看着白千岁逐渐黑下来的脸,顿时头大如豆。
他虽然没有跟着进入大殿,却也听说了大殿里发生的事情。
如今看着自家主子一脸“我不高兴了需要大小姐来哄”的表情,真想替大小姐喊个冤。
你为了别人家的女儿逼的她不得不用自己的命来换至亲之人的安危和清誉,她没气的当场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就不错了,还指望她能像从前一样对您和颜悦色么?
额不对。
和颜悦色倒是可能的,毕竟大小姐向来沉稳,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但是么,这孺慕之情就……
他立马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这个道理隐晦地禀告给主子知道?
提前打个招呼,总好过千岁等会人碰了软钉子。
不等他想明白该如何因会提示,白千岁就抬脚进了屋子,冷冷道:“大夫说她还需要休息,你不要打扰她了。”
白琳儿一听这道声音,就下意识开始发抖。
又是生气又是害怕的发抖!
这个男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宁愿相信一个靳馨月也不相信她这个女儿,更不给她证明清白的机会!
她是怨的!
却听,白千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折腾了着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你放心,此事为父自会查证,若你真的没有做过,为父会还你清白。”
这整句话说的别别扭扭,“为父”两个字更是别扭出了天际。
白琳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锦宁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小手:“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养好了精神,再来照顾我。”
“好!”白琳儿听话地起身。
转身面对白千岁的时候,她婴儿肥的小脸上怨气未消,不像从前一样兴高采烈地对他喊父亲,只是行了个十分标志的大家闺秀的礼:“我退下了。”
然后快步离开了锦宁的院子。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女儿”,和从前不一样。
虽然白千岁对这个小女儿不是很在意,但当从前一直都粘糊着自己的人突然开始对自己不在意了,心里难免会别扭。
他敛去心头的怪异感觉,又低头看向床上的人。
其实刚才那一席话,他主要是对这个小人儿说的。
他想告诉她,他已经如了她的愿,会亲自调查那件事。
心愿已经了了,她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这个疑问浮现在心中的时候,他其实多少有点儿……虚。
还有一点儿小紧张。
他就像一个急于邀功的孩子,将自己认为是宝贝的东西送到了在意的人面前,满心期待能够从那个人的眸中看到开心和满足的神色。
只见床上的小人儿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礼貌而疏离道:“父亲,我累了,想睡了。”
赶人的意思和明显。
白千岁那一颗雀跃的心,就碎了。
堂堂白千岁,在朝堂上谁敢给他甩脸子?
莫说他从没想着讨好过谁,就算是偶尔给人点小恩惠,对方都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可是这个小妮子,居然敢漠视他的心意!
他就很生气。
然后,拂袖走了。
二哈看的目瞪口呆:【主人嗷呜呜呜……你就这么把他气走了嗷呜呜呜?】
锦宁皱了皱眉:“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那一串狼嚎给省了?听得头疼。”
二哈表示很委屈:【系统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会随着形态的变化而定型,您把我设定成了二哈,这跳脱和不靠谱的性格就定型了嗷呜呜呜……】
锦宁嘴角一抽。
合着她当初为了报复系统的小小恶劣心思做的事儿,还成了自找麻烦的无聊举动?
算了,狼嚎就狼嚎吧。
【主人您还没回答我呢哇哦呜呜呜……】二哈虽然性子跳脱,但记性却不差。
至少这么短的时间内才问问的问题,它是忘不了的。
锦宁撇嘴:“你看下去不久知道了?”
二哈:【……】
被宿主嫌弃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被宿主吊胃口吊的心痒痒的怎么办?在线等,更急。
白千岁说调查就开始了调查。
他能在波澜诡谲的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人。
封锁那间出事的房间,将“凶器”簪子收好,寻找白琳儿口中的带路的宫女,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做的干脆利索。
只可惜……
大殿跑不了,簪子也跑不了,可是那个宫女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任由白千岁搜遍了后宫,都找不到那人存在过的痕迹。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一,白琳儿说谎了。
二,有阴谋。
关于白琳儿说没说谎这件事,因为找不到那个宫女,所以可能性很大。
毕竟当时那个宫女找上白琳儿的时候,那张桌子上只有她一个人。
而周围的那些贵女根本就无暇顾及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娃娃,这就导致根本没人看到小宫女出现,也没人看到小宫女引走了白琳儿的画面。
这事儿仿佛成了罗生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至于那间被封锁的大殿,因为没人想到白千岁会介入调查,还在第一时间派人封锁了那个房间,所以里面还维持着原状,没人动过里面的东西。
只是,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地上有一滩血迹,血迹附近的桌子被挪动了一些,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都倒了,看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桌子附近发生了争执才导致桌子位移,茶杯摔倒。
若发生争执的人是大人的话,桌子移位的距离不可能只有些微的一点,桌子上的东西也应该会被撞下去才对。
眼下桌子移动的距离和茶杯茶壶的状态,完全符合两个娇小姐打斗时不小心触碰到了桌子的逻辑。
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的线索。
眼下,就只剩下两个当事人的证词以及那证物了。
这一日,白千岁把白琳儿叫到了靳馨月的院子里。
毕竟靳馨月受了伤,现在还卧病在床呢。
锦宁听说了白千岁要审理此事,便不顾头上有伤,也去了靳馨月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