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这个态度表明了一个问题——张生在这里根本不受重视。
但凡韩家的人稍稍重视张生一点,就不会这么不给老张家人脸!
其他族人还能忍,毕竟这是脸面上的问题,忍忍也就过去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
韩家是大户人家,不可能闹出太不像样的事情,如此一来,两个宗族之间倒是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所以那些张家的长辈,能忍的也就忍了。
但是,这些长辈能忍,张母和张小妹却不能忍啊!
在她们的心目中,张生就是个小天使,是最善良、最纯洁、最无辜、最厉害的男人,是整个张家的骄傲,也是整个国家的骄傲。
她们觉得不久的将来,张生肯定能进入朝堂,然后封侯拜将,前途一片光明!
像这样的人物,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韩家羞辱?
这必然不能忍!
但是,今日是张生的婚礼,她们好歹还有一点儿智慧,知道今天不宜搞事情,便强忍着一颗躁动的心,没有当场发作。
是夜,张生和韩小姐入了洞房。
张生一脑门子心思想着那张纸条上的事情,总想着不能让韩小姐在亥时睡了,所以,他一定要让她尽快累的睡着!
可,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紧张,一紧张,身体就有点儿不听使唤。
而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韩小姐就不乐意了:“张郎,你怎么了?那一日不是还好好的么?难不成你那一日是吃了药的?”
张生很想骂脏话,吃个屁药!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好么?
根本不需要吃药好么?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硬是没法重振雄风。
但是,看着韩小姐一双晶亮却又含着怀疑的眼睛,他就又不得不费尽心思。
一翻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他终于又行了!
而经过了这一番折腾,他早就忘记了小之团的事情。
好不容易哄的韩小姐满意了,他看着韩小姐沉静的睡颜,大大地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门外的打更声响起。
亥时了……
张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张纸条上写的,居然成真了?
张生就有点儿慌。
此时此刻,他那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瓜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就算韩家的人再怎么牛皮,也不可能算的准韩小姐会在什么时候睡着。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纸条根本不是韩家人搞的鬼,而是一个他根本不想提及的人物——李锦宁!
张生的心跳,顿时就乱了频率。
就连眼前韩小姐沉静的睡颜,他也觉得有几分阴谋的味道。
“等等……只要我不是在寅时末起来的,那不就行了?那就说明,那女人所说的根本就不准!”
想着,他就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要他是在寅时之后醒来的,那就破了李锦宁的预言!
想到这里,他就瞪大了眼睛,一直挣扎到了子时末,才终于累的睡过去。
虽然精神疲惫,但他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这么晚谁,根本不可能在寅时醒过来!
虽然新婚第一天就起晚有点儿丢人吧,但丢人什么的,跟他所绸缪的事情比起来,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第二天,寅时中旬,有人敲响了房门,想请张生和韩小姐起床。
两人都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却并未起身。
张生其实有点儿醒了,但想到自己的大计,他根本不想起来。
而韩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昨晚又累了许久,这会儿也不想起来。
仆人无奈,只得继续侯着。
张生得意一笑。
只要他挨到卯时,他就赢了!
这个得意地念头刚一升起,他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喧闹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耳朵有问题,他居然听到自家老娘的怒骂声,还有自家小妹的哭诉声?
他心下一惊,就想冲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一想到小纸团上写的事情,他就又停下了动作。
韩小姐见状,忍不住问道:“相公,怎么了?”
张生摇了摇头:“没事,你再睡会儿。”
说话间他也躺了下来,假装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闭上眼睛假寐。
只要他不出去,那外面的人就都回以为他还没起!
对,就是这样!
韩小姐一愣。
虽然她对自己的未来婆婆和未来小姑子没啥好感,但却是了解过这俩女人的,所以这俩女人一发生,她就知道了正在外面陶腾的的确是张生的亲娘和亲妹妹。
但是,自家相公不是说他最敬爱亲娘,最宠爱亲妹了么?
为何现在却不出去看?
韩小姐想不明白。
张生只闭眼当鹌鹑,也不去想韩小姐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终于,外面的吵闹声变小了。
张生松了口气,同时又是一勾唇。
这个李锦宁,以为找了人来扮演他老娘和他妹妹,并弄出这种阵仗,他就会上当么?
做梦!
就在张生以为“李锦宁”一计不成就会放弃的时候,却听外面响起了韩老爷暴怒的声音:“亲家母,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好心留你在府中休息,没想到你不思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听到韩老爷的声音,韩小姐就躺不住了,立马坐了起来,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衣服:“我爹!我爹来了!”
张生很想阻止,却被韩小姐挣脱开了。
而且,因为张生的阻止,韩小姐非常生气:“你亲娘和亲妹妹在外面吵嚷你不管,我爹生气你也不管,我简直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你所在意的东西!张生,我对你太失望了!”
张生还想拦,但韩小姐却已经不管穿戴地整不整齐了,她一推门就冲了出去。
见状,张生一张脸顿时变得很难看。
此时此刻,他如果出去的话,那就着了林锦宁的道儿,让她的“神算”之名锦上添花。
可如果他不出去,那韩家所有人就都会讨厌他。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算依旧死皮赖脸地呆在韩家,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到那种可能,他心底就是一阵哆嗦。
一翻心理斗争之后,他终于妥协了。
当张生跟在韩小姐的身后离开房间的时候,正好是寅时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