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渊无法动弹，此刻就连将她护住的力气都没。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道瘦弱的身影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扛下了那些痛。
褚渊的眼睛更是红了。
因为心疼。
而天雷降落下来的速度愈发快了，不止是速度，就连力量，都较之于第一道强了足有两成！
褚渊能感觉到墨星染隐忍着在发抖，那为了不让他担心，而强行压抑住的痛苦，从喉咙中闷闷发出。
轻微，却也叫他溃不成军。
褚渊被墨星染护着，心中更是数着这是第几道天雷。
自他被镇压时，也不过才九十九道天雷罢了。那时候的他，不屑一顾，并未觉得天道有任何可怕之处。
可此刻，分明才落下了五道，他为何就觉得比他当初的九十九道天雷还要疼？！
褚渊有些艰难地叫着墨星染的名字。
墨星染稍稍从他的颈窝处抬起了侧脸，“嘘，可不要让我分心啊。”
小脸早已苍白，汗湿了她的额头，淌到了她细嫩的脖子处，而她却还是努力地朝着他扯出了笑意，“很快，我们就能安全了。”
褚渊从未那般希望过，那在她身上沁出的，是落下的雨啊。
他那引以为傲的镇定，风雨前安然不动，如今皆是在墨星染的身前破碎。
他无法看着她这样受苦，而无动无衷。
只是此刻他体内的灵力枯竭，没有办法让丹药迅速生效。
他只能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用最平静的声音告诉她：“是啊，很快就过去了，你一定要撑住啊。”
重新蓄力而来的天雷，五道齐发，从墨星染的后背处钻入，洗髓炼骨般的苦痛让墨星染无法再压抑痛苦。
“啊——”她的指甲在她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背部的疼痛已经让她没有办法再维持最初的平静。
褚渊双目猩红，那第三层次的天雷已然蓄势待发！
她承受不住的！
褚渊心中愤怒不堪，阴鸷的眸眼凝视于上方天雷凝聚而起的地方。
那一团浓厚的云层似是随着天象而有所变化，随着骤起的风，云团后方竟是隐约可见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的周围隐隐缭绕着黑雾，深紫色的电气在黑雾周围冒起，那双眼睛幽幽转动，阴森地睥睨着天下万物，像是这天地间的主宰。
墨星染没有看到，可褚渊却看清了。
那是天道之眼。
“停下。”褚渊望向天道之眼，自然，这也是对它所说的。
那天道之眼那巨大的眼珠子却是笨拙地转动，眼睑微微眯起，眼里充满的尽是嘲笑。
早与天道之眼打过交道的褚渊，怎会不知晓那眼神里在嘲讽他不自量力，不要妄图与天道作对！
更甚者，天道之眼直接调动来了更强的天雷，第四层次的天雷，与第三层次的一并准备落下！
这是打算……要她的命啊！
怎么可以？！
褚渊紧咬牙关，余光注意到墨星染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方才的天雷已经让她消耗太多，过度的痛楚让她此刻没有办法完全集中精力去应对。
而这时，褚渊脑海中竟是生出了或许世人听来会觉得荒诞无比的想法。
天道是什么？
天道自认为是世间主宰，万物之主，是不可被任何人违抗的。
从前的褚渊只是不屑，可如今，是不愿。
既然天道要这样伤害她，那么，他也并不介意与天道为敌，由他来斩落天道！
天道不愿相容，那就只能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褚渊的眼中，再度裹上了刀光剑影厮杀下的腥风血雨，嗜血凌冽。
他的眼中，终是浮起了曾经，那被他淡忘已久的……噬魂战意。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同样在凝视你。
可殊不知，哪一端，才是真正的深渊。
沧海遗珠自褚渊的空间里落出，随着冷风沥沥，沧海遗珠悬浮而起，它的珠身之中再度出现了冥冥星辰，浩瀚天地！它飞速运转着，周遭冷风逐逐，瞬间狂风涌动，风云变色！
倏然间，异象突生！
花草凋零，鸟兽惊散，魔兽出巢，山崩地裂！
千里之内的灵力全部被沧海遗珠吸取而来，凝聚于珠身之上。
呈鹤被那狂风吹卷得险些有些站不稳脚跟，若非他将灵力全部聚在足下，怕是危险！
他沉肃地观察着这异象突生的原因，顺着褚渊那愤怒到的极致的眼神，也成功看到了那藏匿于黑暗之中的巨大的眼睛。
声音终究是抑制不住颤抖地：“难道他……”
说话间，喉咙里被灌入了一口冷风，如刀子一般，将他割得难受无比。
而后，呈鹤目光紧紧锁定于墨星染的身上，急急呼出声：“星染！”
这一切起因，是天道，亦是因为星染那个丫头！
呈鹤没想到，褚渊的实力居然可以恐怖到如此地步——能与天道抗衡的地步！！！
褚渊将灵力全部吸入体内，瞬间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丹药也是在此刻迅速分摊了他的伤害，那些原本的皮肉之伤，露出的森森白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着！
就在褚渊将墨星染拦腰抱起的瞬间，他便已经恢复了如初的模样！
而天道似是也被褚渊这般阵仗吓到，再是急急调来三十道天雷，在那天道之眼的周围聚集而起！
天道之眼发出命令，天道的不满更是被加诸于此，几十道天雷如带起了强烈的罡风，毁天灭地似的想要将墨星染他们震碎，屠戮！让他们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天塌地陷！
褚渊抬手，一道金光势如破竹，直冲天雷而去！
两方力量在半空中触碰，变成了互相对冲，强大的撞击力似是将天边的浓厚云层都撞击出了一个偌大的洞。远远看过去时，就像是天幕被捅出了一个大窟窿来。
而更叫人震惊的，是褚渊从容不迫抬手挥出去的力量，竟然直接将天雷全部拦下！
不仅拦下了，还更是显出了将天雷席卷，回敬过去的意图！
呈鹤骤然觉得头皮发麻，褚渊，难道想要超越天道么？！
这小子真是太恐怖了！
呈鹤眼中映入褚渊那逐渐碾压的力量，更是改变了原先的看法。
这并不是褚渊与天道的抗衡！
的确如他一开始所想的，褚渊，想要超越天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