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三分困惑七分怀疑地端详着眼前的胖子,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胖子是哪门子的亲戚。
小时候住在北海道的小樽,自她记事起,逢年过节都只得他们一家三口,别说是拜年,连张贺年卡都没见过。母亲出走后,她与父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远山医生既不曾提起自己的家族,也从未有任何自称他们亲戚的人主动出现,哪怕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亦一个都没有。于是长久以来,凛凛都以为自家老爸是孤儿出身,她虽好奇过,但从不敢问,唯恐自己一时轻率触及父亲的伤心往事……难道,竟不是这样子的?
“我是橘景明!”明明给了他们机会、明明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人能认出自己来,胖子胖胖的自尊心受到了大大的打击。然而在他自报家门后,胖子发觉凛凛依然未在第一时间为她的健忘而惭愧,而是继续作苦思冥想状,他不由得更加懊恼!气呼呼地拉下头上那顶季节感混乱的绒线帽,胖子露出一头板寸,“不记得‘橘景明’,这个丑怪的光头总该记得了吧?倒霉的‘坂本伦伦’,总该记得了吧?”
“啊……”在胖子的二次提示下,凛凛总算想起来了。只是,坂本伦伦……应该说是橘景明,在她的印象中,是个身材高挑纤细、扮起女装来几可乱真的清秀少年呀,除了剃光他的头之外,她可不记得有诅咒他胖成颗球。距离上次见他,不过是两个月时间,这变化委实惊人!
同样的疑问也困扰着另外几个朝日奈,凛凛听到椿在问其他人:“以前只听说中年发福,这少年,也会发福啊?”
梓托着下颚略一沉吟:“谁知道呢?你还记不记得高中跟我们同班的小石川,就是绰号叫‘死肥’的那个胖子?放完一个春假回来,瘦了二十斤。”
“喔喔!记得记得~我还问过他来着,直接抽脂都没他瘦的快啊,他说他之前那是虚胖。小和尚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吃药吃出来的吧?”之后椿投向橘景明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块弄虚作假的注水猪肉,接着他又脑洞大开,“呐呐~你们说,会不会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和尚为人太二了,不小心得罪了一个邪恶组织,然后被抓去做人体实验?一针打下去,一秒变肥猪!”
枣忍不住吐槽:“你《死神小学生》看多了吧?哪儿来那么多邪恶组织……”这组织得多邪恶啊,专门养猪?
凛凛:“……”
琉生和祈织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怎么感兴趣,祈织甚至走到离大家稍远的花坛边上,察看起花花草草们的长势来——这算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花农即便成为名模,骨子里也还是个花农。至于没去成千觉山寺“禅修游”的雅臣、右京、光、风斗以及小弥,就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
“你是小景?你怎么变得这么……”要不是没听见三胞胎的讨论,可橘景明好歹是他最尊敬的隆生住持的侄子,他也多少晓得这位仁兄的嗜好比较异于常人,太尖刻的问题他不好问。
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橘景明是打着什么旗号突然冒出来的,在他们把人家两月爆肥的真人真事当做某种奇观而啧啧惊叹之际,对方可忍不住气吞不了声,要知道,他现在最恨别人说他胖了!
“我就是天生易胖体质不行吗?!胖一点咋了?犯法啊?不过是多长了几斤肉么!上辈子没见过胖子吗?到底有完没完啊!”岂可修~~~他才不要告诉这些大惊小怪的混账们,自己拜他们所赐没了三千烦恼丝,觉得没脸见人而宅在家里,两个月没出门+暴饮暴食+完全不运动才胖到马麻都认不出他来呢!
“这位是你们的熟人?”一直站在院子里也不是个事,右京终于发话了,“有什么事,上去再说吧。”
…………
……
回到起居室,雅臣请橘景明坐下,温和地问道:“你想喝点什么?茶、咖啡、矿泉水、果汁、碳酸饮料,我们家都有。”
椿一把拉住准备去忙碌的雅臣:“小雅哥,用不着对这家伙那么客气啦,你都不知道他之前对妹妹酱做了什么……”
“诶?”雅臣闻言,大惑不解地环顾着其他弟弟,“这位……不是你们的熟人吗?”
“才不熟呢,就见过一次~”椿耸了耸肩,又转向梓,“我说得没错吧,阿梓?”
光双臂盘胸,侧身倚在墙壁上:“来者皆是客~就算不熟,也得介绍一下呀?况且这位胖小哥,看上去像是跟我们家有点过节呢,我身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要求行使知情权。”
右京刚好从厨房里步出来,作为一名拥有职业敏感的专业律师,听见这话,他马上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谁要行使知情权?”
光冲右京眨了眨绿眸:“是我呢,小京京~”
“你?”右京白了他一眼,“你早八百年就没有知情权了。那玩意儿对你来说本就可有可无,话说这个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接着光娇嗔地一声“讨厌~”,换来右京一张又牙酸又反胃的脸。
梓静静地看向要,倍感压力的要无奈地举手讨饶:“各位哥哥弟弟,就当看在我的份上,别再挤兑小景了。上次的事,我们不是已经讨回公道了?我想妹妹桑才没那么小肚鸡肠,出过气之后还一直挂在心上。这一页,不如就此揭过吧?”
最后这句,是对着凛凛说的。凛凛确实无法拒绝要那明显带着恳求的眼神,正如他所说,那个小插曲早已被她抛诸脑后,若不是橘景明再度现身,她根本不会想起来。或者说,她一直尽量不让自己想起来——那晚掉到蓄水池里的,可不只她一个,还有要,还有那不请自来的大姨妈……她悲痛地捂脸,多么不堪回首的一夜,绝对终生难忘。
小弥压抑着强烈的好奇,耐着性子旁听了半天,依旧没搞明白胖子和凛凛有什么过节,他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子:“别卖关子好不好?快快告诉我们啦!”
光一脸毫不掩饰的八卦,摆到明很想知道;雅臣咳了两声,其实他也比较好奇;右京眯着眼散发出朝日奈家准一把手的王霸之气,这群小兔崽子,居然有事瞒着他?哼哼……
作为那次“禅修游”之行的老大兼导游,要实在责无旁贷,只好向几位不明真相的施主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当然了,是删节版的经过,具体删去了什么情节,除了要之外,唯有凛凛最清楚。
“喂,远山凛凛。”就在这时,沉默地忍耐了许久的胖景明蓦然开腔道,“你们家的人怎么那么啰嗦?我又不找他们,我就找你,可不可以请这些闲杂人等闭嘴?”
这胖子!不开口便罢,一开口便一鸣惊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叫他们闭嘴?真够嚣张的嘛!那一霎,男人们心里或笑或骂,但不约而同地都安静了下来,拭目以待凛凛的反应。
“哈~你的烂桃花找上门了?”偏有人与众不同,旁若无人地跟凛凛搭话。
凛凛错眼望去,又是风斗这只黑羊吗?一回到家中,他就迫不及待地摘下藤编帽和熊猫头套,此时大模大样地一个人独占两个人的沙发,摊开自己的长手长脚,浑身透着一股解禁后的肆意。
而琉生却像个小媳妇似的半挨半坐在双人沙发的一侧扶手上,凛凛招他过来自己旁边坐,琉生却摇了摇头。凛凛没办法,看风斗便越发不顺眼:“不敢当,远远不及风斗君就是了。”
风斗张口欲言,不等他发出声音,倏地视线一暗——
“……”若问风斗在这个家还会给哪个兄弟的面子,无疑便是琉生了,面对琉生莫名其妙的举动,他难得没有即刻发作,“琉生哥,请问,你在做什么?”
刚刚,琉生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拿在手上把玩了一阵的藤编帽,盖住了风斗的脸,恰好将风斗嘴角那抹欠调理的笑意给盖住了。
“风斗君、不乖,嘘……”琉生直接了当地表达了自己对风斗打岔的不满。
“凛凛!这个是fortte的朝仓风斗吧?为什么朝仓风斗会在你们家?”貌似这才注意到风斗的存在,胖景明惊奇地指着风斗问她,顿了顿,仿佛猛然忆起什么来,他的声调一下子抬高了两度,“网路上那个小道消息难不成是真的?朝仓风斗真的住在武藏野市?”
“……你知道得太多了。”扼住那根肉呼呼的手指头,凛凛此刻的表情叫橘景明瞧着有些毛骨悚然,“你不是就找我吗?请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胖景明微微瑟缩了一下:“我……我一开始就说了啊,我无家可归,来投靠你。”
光轻笑:“投靠?妹妹桑凭什么收留你呢?”
“就凭我是她堂哥,血浓于水,如假包换!”胖景明恍如一下子找回了底气,振振有词地挺起了胸脯。
“你真的是我堂哥?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堂哥的话,那就是老爸那边的亲戚了,可要怎么解释他们一方姓远山、一方姓橘这个根本性的矛盾?橘家作为一方地主,改姓似乎不太现实……凛凛心念电转,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你孤陋寡闻呗。”
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听得凛凛直想抽丫一板砖。另一边,要却若有所思,千觉山寺的橘家本家,凛凛他们大概不了解,他的话还是知道一点的。橘景明父辈那一代,只出了两个男丁,一个,是千觉山寺的现任住持、也就是橘景明的父亲,另一个……要的心瞬时一颤,怎么可能?明明觉得好荒谬,那张总叫人如沐春风的笑脸,却不听使唤地一再浮现于他的脑海。
枣不信任地审视着胖景明:“那你上次怎么不说?你们家别的人呢?怎么不来和凛凛桑相认?”
“那时……那时我还不知道啊,要不是我无意中偷——……”讲到一半,犹如被谁掐住脖子一般陡然噤声,而后带着十二分的不自然,他生硬地转了个话题,“总之我没有骗你们啦,我有证据的……”
在十二双眼睛的注视下,胖景明把手探入衣袋里,踟蹰了半晌,摸出个什么东西来……
五指展开,一条银色的吊坠项链出现在他掌心。吊坠是那种可以装入小像的椭圆形相盒,正面有一圈藤蔓的浮雕花纹。藤蔓包绕中,一朵凌霄花璀然绽放,橙色的帝王玉,组成了花冠的花瓣,深绿色的翡翠,勾勒出花萼与花柄,颇有大正出品的浪漫气息。
看到那个吊坠的第一眼,右京便觉得眼熟。藤蔓、凌霄花……好像是哪个家族的家纹,当时不曾刻意留心,如今记忆也模糊不清。
“你打开看看。”胖景明小心翼翼地把吊坠项链交给凛凛。
凛凛接过后,一刹那竟没有勇气打开,似乎只要一打开,自己的世界就会从此天翻地覆。梓见凛凛迟迟没有动作,伸手便要去拿那条项链——
“别碰!”
胖景明一声暴喝,吓了众人一跳,只有祈织不曾受那一喝的影响,梓稍一迟疑,项链已叫祈织拿走,见是祈织,胖景明却是一声不吭。
椿不爽地揪住他:“喂,死胖子!为什么祈织可以碰,阿梓就不行?”
“……iori大人哪能一样?”胖景明嘴里咕哝着。iori可是他的阿波罗、他的缪斯!尽管八字还没有一撇,胖景明己开始喜滋滋地畅想起与男神同居的美好未来……呃,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切不能忘了自己离开神奈川到东京来的真正目的。
堂妹……吗?
原本秀逸的五官,在长胖后被挤得有些许变形,他小了一圈的眼睛仍然明亮,炯炯地锁在少女的脸上。那对低垂的眼睫,掩去了明眸的九分金辉,然而日光灯一照,竟衬得她的肌肤像上了一层釉,瓷一般细腻,白得透亮。
……祈织把吊坠转到背面,光滑如水的壳表如同被摩挲过千百遍,正中央镂刻着一串细细的罗马拼音——“saionji”。西园寺?不……应该是西远寺。他还隐约记得十年前的一场法事,西远寺家的婶婶伯伯黑色的丧服上,一朵朵盛开的凌霄花。病中寂寞,曾叫那时热衷于临摹各式花样图形的他着迷不已。
“需要我替你打开吗?”祈织略一低头,轻声问着身旁的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恋恋】大萌主的两个地雷,么么哒~
其次射射大家为了无聊的大婶所贡献出来的营♂养♂液,真素一本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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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tou小天使,你绝对是所有作者大大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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