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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有种直觉,她手中的糖人,画的是她。

小姐这么爱她,当然要画她了。

唐昭昭嘴里塞着肉饼,说话含糊不清:“国师。”

格桑听明白了。

心碎了。

她悲伤地看着手中的糖人,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似乎是少了些什么。

上下左右来回翻转了一圈,格桑才看出来端倪:“小姐,糖人上,国师的头怎么不在了?”

唐昭昭咽下一口饼,随意答道:“哦,被我给吃了。”

格桑:“……”

莫名惊悚。

还好小糖人不是她。

碎了的心又恢复原状。

***

从裕安大街回到国师府没多久,厨房就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淮策进府便去了书房,至今未出来。

云庆敲了敲书房门,得到里面的应声,才推门进去。

唐昭昭模样的糖人被插在书桌上的梨花木筒中。

淮策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拿着下午从紫林斋买回来的歙砚,来回看。

云庆恭声道:“主子,该用膳了。”

淮策放下歙砚,没起身,指尖点在歙砚上,问云庆:“觉得如何?”

云庆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内心揣摩,随口开口:“看起来,挺贵的。”

淮策:“……”

云庆满脸无辜:“属下对这些东西都没有研究,自然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觉得主子让属下瞧的这方砚台,定非凡品。”

淮策今日心情不错,话也多了些:“幼时在家中用过砚台吗?”

他知道云庆识字。

云庆老实回道:“用过,只不过家中贫寒,用的都是极为简单的砚台。”

质地粗糙,上面也没有任何雕工。

且他也只幼时跟随父亲识字的时候,用过砚台。

后来父母亲双双病逝,他将房子变卖了给父母亲下葬。

家中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只剩一个他。

他那时还小,活命都是问题,哪还有心思读书。

房子没了,他在京郊破庙一住便是几年。

若非三年前在京城行乞时,他偶然遇到还不是国师的淮策,被淮策带走。

他可能至今还同一群人挤在京郊的破庙里,靠白日上街乞讨,换些吃食。

也可能,某个冬日抗不过去,冷死在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淮策低垂着眼眸,“这方歙砚,你觉得如何?”

“这方歙砚,属下瞧着……”云庆停顿片刻,似乎在思索。

淮策抬起眸。

“属下瞧着不便宜。”

淮策:“……”

淮策起身,走出书房。

云庆倒被淮策的问题勾起了好奇心,跟在淮策身后问:“主子,您买的这方歙砚,是不是很贵重?”

淮策经常收集一些有价无市的东西放在书房中。

当初便有一个小厮,手脚不利索,打碎了一个青金蓝釉钵。

云庆得问清楚了,时刻给自己上根弦,将这群祖宗都供起来。

淮策淡声道:“不算值钱。”

歙砚今日依旧能做出来,且工艺定是比以前还要好的。

淮策一眼相中这方歙砚,不为别的,纯粹是因为它合眼缘。

***

唐昭昭在晋王府歇了一日,隔日清晨,她还未睡醒,便被厢房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

她将被子蒙在头上,仍旧抵不住吵闹声。

唐昭昭烦躁坐起身,将格桑叫进来,问道:“外面在做什么?为何这般吵?”

格桑将自己方才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唐昭昭:“小姐,外面在搭戏台子。”

唐昭昭纳闷:“没有过节,府中也没有喜欢听戏的人,好端端搭什么戏台子?”

格桑紧跟着回话:“奴婢问过了,明日是牧侧妃的生辰,沐阳公主明日要来给侧妃过生辰。”

“公主喜欢听戏,侧妃央求了王爷,王爷特地请来梨园的戏班子,打算今夜给公主唱几出戏。”

“那戏台子正巧搭在咱们厢房外面,此时才开始搭,台架子都还没支起来,奴婢瞧着,得有一段时辰才能搭好。”

唐昭昭烦躁地皱起眉,这群人生日怎么都挨到一起了?

正说着,厢房外面便传来牧婉儿的叫门声。

唐昭昭瞬间将被子蒙过头顶,翻了个身,闷声道:“说我还未醒。”

自从上一次在长公主府,她同牧婉儿直接挑明后,二人几乎就没怎么接触过。

就算偶尔在王府中见了面,也只是虚虚一礼,便离开了。

唐昭昭没想到牧婉儿竟然还能站在她的厢房外面,温温柔柔喊出她的名字。

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能,这就是恶毒女配的自我修养吧。

但最令唐昭昭想不明白的是,牧婉儿为什么总喜欢大清早过来找她?

萧明璋夜夜留宿牧婉儿的院子,牧婉儿清晨不用睡觉的吗?

还是萧明璋不行?

唐昭昭腾地一下睁开眼睛。

她不困了。

唐昭昭临时改了主意,穿戴妥当后,让格桑沏好茶。

不多时,牧婉儿带着贴身丫鬟东双进来了。

唐昭昭端坐在茶桌前,抿着唇喝茶,余光藏在热雾中,时不时瞥一眼牧婉儿…嘴角上方位置处,那颗黄豆大小的红色痘痘。

这位置绝佳,若是红色痘痘发展成黑色,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唐昭昭不由咋舌。

这么大的痘痘,牧婉儿的肝火是有多旺。

难不成,她之所以发展成恶毒女配,是因为长期欲.求.不.满?

牧婉儿被唐昭昭的眼神看得心慌。

她顿时想到自己今日早上脸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又大又丑,碰一碰还疼的红色疙瘩。

牧婉儿差点没把镜子给摔了。

连扑了两层脂粉,还是没盖住。

她抚上自己的脸颊,不经意挡住自己刚长出来的痘痘,不让唐昭昭瞧见。

唐昭昭放下茶盏,“牧侧妃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牧婉儿微微垂着头,柔声羞涩道:“倒也没有多大的事情,明日是我的生辰日,王爷特地为我请了梨园戏班子来府中唱戏。”

“婉儿记得,昭昭妹妹刚来京的时候,说想看梨园的戏,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府里难得请一次戏班子,婉儿便想到了昭昭妹妹。”

牧婉儿眼神柔和,待着期冀看向唐昭昭:“昭昭一定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