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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越是往前走,队正的心中越是感慨,天哪,这还是曾经见过的东关镇吗?其实也就是两年不到的时间,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呢?队正仔细回想着上次来东关镇的样子,当时游弋军路过此地前去蓟州城,这个镇子已经被金兵洗劫,镇上破败不堪,空无一人,冰天雪地里还能看到不少倒毙在路边的尸体,看来金兵肯定是将他们认为没有价值的老弱病残全部杀死,将青壮男女全部抓走当奴隶去了。队正依稀记得,镇中心有个茶馆,被烧成了一片白地,金兵在走之前肯定是到处放火,只不过因为大雪的缘故,火势才渐渐熄灭,这些都是他们的罪行,给队正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可是现在呈现在队正眼前的完全是另一幅景色,这个镇子哪里还能看出原来的一点样子,镇上的人虽然不多,但是看着已经有了生气,最重要的是哪里还有什么破败的样子,所有的建筑应当都是推倒重建,处处透露着一个新字。不远处,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一个斗大的茶字,看来这就是镇上的新茶馆了。队正不禁笑了笑,大明的百姓果然是勤劳,凭借自己的双手,一年多的功夫,就把家园重新建设好了,看来此地的百姓不比安庆卫的百姓差,果然天下处处都是淳朴的人啊。他不禁握了握拳头,将军说的对,没有百姓就没有国家,就算是为了保护这些善良淳朴的老百姓,青弋军也不能让北虏建虏,流贼乱匪糟蹋这大好河山。要是他们敢来,就让手中的火铳和马刀迎接他们吧。

队正深吸一口气,对马三说道:“走,咱们就去那个茶馆,今天老子高兴,请客,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队正这么豪爽,让马三乐开了怀,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随便吃随便喝?队正你也知道,我的饭量。。。”

“他娘的,哪里来的废话,让你吃你就吃,这些天跟着老子天天吃干粮,屎都快拉不出来了吧,正好,多吃点大肥肉,润润肠子。别回去说老子我把你给憋坏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再说,我的军饷是你的两倍,你尽管敞开了吃,我拿一个月的军饷请客,这总该够了吧。”队正没好气的回答道,这小子就是一点不好,废话多。

“得嘞!”马三怪叫一声,立马变换了一副颜色,本来还是一本正经的,现在就跟看见糖人的小孩一样,打马就蹿了出去,直奔茶馆,今天可是队正放血啊,瞧瞧他怎么说的,一个月的饷银拿出来请客,这还得了,青弋军普通军士是一月二两足银,这已经比大明普通士兵的军饷高两倍了,而骑兵师的士兵一个月是三两银子,往上升一级,饷银加一倍,所以骑兵队正的饷银是六两银子,刘毅全军将士每个月的饷银支出就高达二十多万两。一年下来需要三百万两银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开支,现在尚能依靠郑芝龙的输送和以前总会的生意加上以前积聚下来的老本维持,最近要不是因为辽东和山东局势的影响,水师就应该东征倭国了。那可是刘毅和成康早就定下的战略,并且已经跟郑芝龙达成了一致。那可是亿万的财富啊,拿下了那边,很长时间青弋军都不用愁银子了,并且,随着制造总局和徽商总会生意的扩大,刘毅也考虑在辖区内征收税银了。史可法提议的税收方案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加上成康提出的税收法,刘毅准备收取定额税,就是按比例收税一视同仁,富人多交,穷人少交。交给大明的税由刘毅包办,多出来的部分充作军饷。简单理解就是假如大明每年需从安庆卫收到五十万两的税收,但是刘毅测算过,如果实行定额税,那么安庆卫一地的税收将会暴涨,就说徽商总会,一年的收入何止千万,假如收一成的税银,那就是百万,除掉给朝廷的五十万,还剩下五十万,这还不算安庆卫全境的定额税,所以一旦新税法启动,将会给刘毅带来巨额的收入。当然这只是一个比方,大明的税额每年都在变动。

不过刘毅的定额税也不会引起百姓的反感,虽然看似比以前交的多,可是第一,安庆卫不会进行巧立名目的收税,百姓每个人只交一种税,刘毅命名为个人所得税,工坊坊主交的产业税跟工坊里的工人没关系。第二,这些税收最终都会返还到民众身上,刘毅准备建立公示制度,比如今年税收多少,军费多少,政务使用多少,新建书院多少,等等,都会有公示,让百姓们有账可查,这样大家就不会有怨言,你今天交的税多了,明天你的孩子上学不用钱,甚至你看病也不用钱,穷人还可以以极低的价格租到房子住,这都是安庆卫军部进行统一补贴,这样一来百姓还会有意见吗?怕就怕不透明,大明的贪官污吏巧立名目收税遭到抵制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百姓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税到哪里去了,你说给了军队,可是军队穿的用的破破烂烂,该拖欠军饷还是拖欠。你说用到政务了,可是城墙还是破旧,道路依旧是不平整,所以一定要让百姓看到实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百姓没那么多心眼,只要他们的血汗钱都用在了刀刃上,谁会反对军部的决定呢?不过这都是刘毅目前的设想,要想全面施行,自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没关系,刘毅相信,在安庆卫这么多仁人志士的共同努力下,一定会将安庆卫建设的更加完美,成为大明的桃源。

队正看着冲出去的马三,笑骂道:“小兔崽子,等等老子!”两人一前一后直奔茶馆而去,到了门口,站在店门前迎客的小二眼尖,看见这两人身材壮实不说,一个人竟然配备三匹骏马,小二也是有眼色的人,当即明白今天是来了贵客了,立刻吆喝道:“贵客两位!迎客!”吆喝完,便小跑着下了台阶,店里又出来一个小二跟在他的后面。

队正和马三翻身下马,队正说道:“咱们两人赶时间,赶紧把咱们的马牵到后面喂饱了,银子少不了你的,另外给咱们在二楼找一个靠窗的桌子,带我这位兄弟去点菜,他想吃什么你们就尽管上,先给我倒一碗凉茶,要你们店最好的茶叶,喏,赏你的。”队正一口气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子抛到了小二的手里,小二一下子接住,打眼看了看,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这位爷出手竟然是五分的碎银子,豪气啊,这年头,能在这种小镇子里打赏五分银子的还不是大爷吗?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贵客,这种人要是多一些就好了。小二想着,听到马三喝道:“喂!耳朵聋啦,赶紧的带我点菜!”小二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收起银子,对马三点头哈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这位大爷请随我来。”

另外一个小二招呼店里的马夫过来,将六匹战马牵到堂后前去喂马。马夫见到战马就是眼前一亮,品相这么好的马匹可是有些年头没见了。

现在的东关镇其实已经不是原来的居民了,当日蓟镇遭到建虏蹂躏,这里的百姓死的死伤的伤,被抓走的被抓走,早就是民生凋敝,后来活着的人慢慢从避难的地方回来,发现很多地方都被建虏给糟蹋成了白地,结果一时间蓟镇流民遍地,朝廷没办法,只能将这些流民就地安置,安置到哪里算哪里,就像这东关镇,五花八门什么地方来的人都有,蓟州城府衙见城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便将数千流民安置到了已经成废墟的东关镇,这些流民硬是凭借自己的双手重建了东关,后来这里慢慢积聚了不少的人气,这才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有了近万的居民。就像这个马夫,原来是遵化人士,逃难到蓟州附近,建虏走后投奔了东关,这才凭借以前自己养马的手艺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养马的营生。听闻这个茶楼的东主是蓟州城里的一个大户,出资修建了茶楼,也成为了辽东和京师之间往来商人,镖师,军人等形形色色人群的歇脚点,生意还真是不错。

“啧啧啧,你瞧瞧这品相,就算是朝廷的军爷也没这么好的马,小老儿养了一辈子的马,就没见过这么健壮的马匹,这二位大爷身份不一般啊。”马夫嘀咕道。

帮他牵马的小二说道:“老林头,看不出来你不仅能相马,还能相人啊。”“呵呵,见的人多了,自然就知道了,这些马一般的军马都比不上,二位爷肯定都是有本事的人。”老林头小声对小二说道。

那边队正已经先上了二楼,坐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边,还没到晌午,所以用餐的人不多,正好闲来无事,看看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