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总算是体会到为什么外国人学汉语那么难了。
“我只是口渴了，你们想多了。坐吧，我们接着聊。”
听到贾琏这么说，索菲亚和维辛斯基都有些尴尬，不过到底也坐了下来。
“阁下，刚刚你说到和亲，我会将贵国沙皇的意思汇报给我朝天子。但是做为目前大郑外交部门的最高长官，我认为获批的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索菲亚有些不服气：“难道强大的俄罗斯帝国的皇子配不上你们的公主吗？”
“公主殿下，不是这样的。这和大郑的历史传统有关。
和你们各国之间联姻已经成为习俗不同。我中朝历代和亲就没取得过多少积极成果。
所以我朝自太祖，圣祖起就对和亲有过明确态度。
外国公主可以嫁入神京，我大郑公主不外嫁。”
贾琏的话说完，维辛斯基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可是中秋那日，阁下不是说也可以让我国皇子来神京吗？”
贾琏脸色一僵，当时他不过是顺嘴胡说，难不成堂堂俄罗斯还真的会让皇子来大郑入赘不成。
“阁下，那是一些藩属国曾经有过的特殊情况。您不会告诉我俄罗斯会让皇子来大郑常驻吧。”
维辛斯基嘿嘿一笑：“那您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四方馆待了一个多月，就是在等国内的消息。
如今我国沙皇已经有旨意到达，只要每三年回一趟俄罗斯，我国皇子可以来大郑居住。”
贾琏：……
送走了维辛斯基和索菲亚，贾琏一脸丧气的进了宫。
这一次，贾琏自己主动要求去了凤藻宫，因为事涉公主，需要皇后参与。
“也就是说，今天俄罗斯公主和他们那个什么大公去了你府上。提出要为他们的皇子迎娶我朝公主。而且承诺只要三年回一趟俄罗斯，俄罗斯皇子就可以来大郑入赘？”
宋皇后和贾贵妃明显看起来关系亲近不少。帝后面前，先开口的居然是元春。
“是的，大姐姐。”贾琏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隆正帝和宋皇后都想到了当日中秋大典，贾琏随口胡说的那两条，不禁都有些头疼。
正像贾琏说的，太祖，圣祖都曾经有过明诏：大郑公主不外嫁，和亲只能外邦嫁女入神京。
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贾琏正巧在看鸿胪寺的档案时注意到顺德，景宁年间曾经有两次，茜香国和满加剌国曾以王子入赘神京，得妻大郑宗室女。
所以顺口胡诌加了个第二条，没想到头铁的俄罗斯人就真当真了，俄罗斯沙皇还真的同意了。
“你呀，怎么就那么嘴欠。”宋皇后不由得开口数落了贾琏几句。
隆正帝倒是没怪贾琏，做为皇帝，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贾琏当着他的面说了这两条，他没有否认，就意味着同意了。
只是隆正帝很好奇，这俄罗斯沙皇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朕不明白，俄罗斯沙皇到底是什么想法？”
贾琏倒是能说清楚这个：“皇爷有所不知，这俄罗斯现在的情况倒是和前唐武周年间有些相似。
现任沙皇叶卡捷琳娜，是前任沙皇亚历山大的皇后。
后来亚历山大去世，叶卡捷琳娜在俄罗斯军方和一批宗室支持下登基称帝，成为女皇。
所以她恐怕并不在乎亚历山大的儿子的处境。毕竟，据我所知，亚历山大十六个儿子中只有四个是她生的。”
“是这样！”隆正帝听明白了。之前他只知道俄罗斯是个女皇，本来以为是先皇的公主继位，虽然觉得荒唐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
没想到居然和华夏历史上的武则天一般，是皇后篡权夺位。
“可是固安和长宁年纪都还小，照你所说，俄罗斯那个皇子已经二十二岁，固安可是才十二岁。”宋皇后已经开始从技术层面来考虑问题。
贾琏和隆正帝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宋皇后被笑的恼羞成怒。
君臣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由贾琏出面为宋皇后和元春解惑：“娘娘，如果要皇爷亲女下嫁，他区区一个俄罗斯落魄皇子可不够格。若是能去当俄罗斯皇后，那还可以考虑。”
“那也不考虑，朕的女儿都是九天飞凤，岂可嫁化外蛮夷。”隆正帝淡定的接了一句，尽显王霸之气。
“那怎么办？”宋皇后有些听不懂了。
“皇后想太多了，一来朕还没同意这桩婚事。二来就是同意，于宗室择一女封为公主，下嫁即可。
反正是到大郑来，又不是把他们的女儿嫁到彼得堡，嫁谁不是嫁。”隆正帝倒是不担心这些，反正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嫁给外人。
宋皇后一听不用固安嫁人，放心了不少。固安可是她的亲女儿，哪里舍得嫁那么远。
“不提这个了，贾琏你觉得俄罗斯人这次是什么意思？”隆正帝决定先把这事放一边，先想想正经事儿。
贾琏犹豫片刻，才继续说：“皇爷，臣和那个罗曼诺夫大公谈了一阵。初步推断应该是俄罗斯国内面临压力。
叶卡捷琳娜女皇急于打赢一场对外战争转移国内的压力，稳定自己的地位。
她本来把目标对准了大郑，但是隆正五年北疆一战我们挫败了她的打算。
所以这一次她选了个稳妥的目标，但是又担心遭到我大郑干涉，不能获得足够的利益。所以想要稳住咱们。”
隆正帝眼前一亮：“你是说辽东？”
“不错，辽东，现在看来，倭奴，俄罗斯，漠北蒙古三面合围已经是确定的了。
康熙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或者我大郑插一手。恐怕满清覆灭就是必然的。”
“那照这么说，岂不是俄罗斯人是在耍咱们？”
一听君臣开始聊国事，贾元春立刻退出了这间凤藻宫的议事正殿。不过宋皇后并没有离开。
“娘娘，这倒不会。叶卡捷琳娜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光靠一个满清还远远不够。
从大郑攫取利益的路断了，那么辽东一战只能算是开胃菜。她更大的野心恐怕是在这。”
贾琏在面前摊开的地图上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