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鸿图在的时候,四侍女还有些拘束,惊得目瞪口呆但强抑心中的兴奋之情没有表现出来,等他刚走,客厅内立马便炸开了锅。
杨媚把玩着陈列的各式珍玩,啧啧称赞,“哇,相公,你看这麒麟盏,还有这九樽杯,白虎皮,鹿角,象牙,哪一件不得值个十万八万两银子!”
兰婷打开窗户,指着湖对面的一栋阁楼说:“相公,我喜欢那栋楼,到时咱们住那儿!”
一向矜持的正葵也抵不住诱惑,玩笑道:“相公,咱们以后住在这永远也不走了,不愁吃不愁喝,过着逍遥快活的生活,多好。看这架势,你爹的官职可是不小呢,江湖草莽最惧当官的,也不用再怕孔仙胄找麻烦。”
杨媚手中抱着个玉器,头也不回地道:“对对对,孔仙胄再敢找少林寺的麻烦,你就带官兵端了他的老巢。”
易尘坐在桌前,张望着四周,苦笑着,有些无措。
四个婢女殷勤地为几人端茶倒水,十分恭敬周到。
易尘双手接过茶水,道了声谢,“不劳烦四位姐姐,小僧自己来便是,你们也快坐着吧!”
四婢女齐声道:“奴婢不敢!”
兰婷扭着妩媚的身段走过来,伸手指在易尘脸上划了一下,顺势坐在了他怀中,娇笑道:“吆,相公这么怜香惜玉,该不会是看上这几个小妹妹了吧?”
易尘看了一眼羞涩地掩面偷笑的四婢女,不好推开兰婷,免得被她闹个没完,红着脸道:“兰婷姐姐误会了,佛曰人生而平等,不分贵贱,咱们该当平等相处才是。”
兰婷咯咯娇笑,对四人说道:“没想到吧,你们可遇上个好主子了,以后有的好日子过了。”
四婢女心中诧异,他到底是谁?怎么倒成了我们的主子了?但不管怎样,既是大司马带来的人,她们绝对是不敢招惹的,也不敢多问。
这时,一个娇媚的丰韵少妇出现在门口,一身靓丽的粉红色棉裙,穿的极是得体,脸色却很是难看,还没进门便开始训斥:“谁把和尚领进府里的?不知道我最讨厌和尚吗?女色都敢沾惹,好不害臊的色和尚。”
少妇但见四侍女的容貌姣好,还比自己年轻,不由得心生嫉妒,都不给余人辩驳的机会,直接开骂:“你们四个妖精也是和他一起的吧,哼哼,和尚都敢勾引,就不怕霉运缠身,惹一辈子晦气。”
易尘赶忙推开兰婷,起身作礼便要解释,却落后了杨媚。
杨媚知道少妇在想什么,以极其妩媚的姿态走过来,讥笑道:“相公,这个黄脸婆该不会是你后娘吧,脾气可是不小呢,这往后的日子你可有的受了。”
“小妮子,乱喊什么,什么后娘?来人呐!”少妇气急败坏,一嗓子喊来了十几个家丁,指着杨媚说:“将这妮子的臭嘴给我撕烂,一片一片地撕,好好折磨她。”
四婢女赶忙过来阻止:“夫人,他们是二爷带来的。”
少妇媚中带柔,轻蔑地说道:“原来是二爷的客人啊,这可是丞相府,不是大司马府,不知道相爷最痛恨和尚的吗?给我撕。”
这里是丞相府?
莫非易尘的父亲是丞相?
这怎么可能。
易尘及四侍女都愣住了。
少妇以为他们害怕了,更加狂妄,嚷嚷着要将他们剁成肉酱喂狗。
“住手!”
人未至,声先到,郭鸿图一声雷霆怒吼,惊得家丁赶忙后撤。
郭鸿图和郭效忠一同走进客厅。
少妇见情形不妙,赶紧跑到郭效忠跟前撒起娇来,抽噎道:“相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
“又是你这妖妇在作怪!”
郭鸿图一把揪住少妇,随手扔出了窗外,扑通一声跌入了湖中。
少妇落水后大喊大叫:“相爷救命,相爷救命,救命……”
郭效忠并没有理睬求救声,而是皱了皱眉,一脸困惑地说道:“二弟,你没认错人吧?”
郭鸿图说道:“大哥,我天生的识人术,没有什么可以逃过我的眼睛,凡儿小时候我经常抱他,每个人的瞳孔是独一无二的,错不了的。他当时是被云崖寺的方流救了去,方流备忘录有记载捡到凡儿的经过,与我和他分别之地完全吻合。”
易尘没怎么听他们的谈话,一直透过窗户注视着湖中的少妇,看有没有人去救她,始终无人。
自幼熏陶于禅音中的易尘有一颗菩萨心肠,当然不忍见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再也忍不住了,便要闪身出门去救人。郭鸿图伸拳阻挡。易尘反击,十数招下来,却始终过不了他这一关,急切道:“她快淹死了,你干什么挡小僧?”
郭鸿图说道:“凡儿,还不快拜见你父亲!”
易尘猛地停手,愣了愣神,说道:“你是丞相?是我爹?”
郭效忠点点头,红着眼圈狠劲点了点头,伸手抓在了他的肩膀上,喜极而泣道:“凡儿,为父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易尘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突然从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变成了当朝丞相的儿子,确实有些让人猝不及防,他试探性地喊了声:“爹!”又紧接着来一句:“二位大人,你们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郭效忠一把抹去了脸上的老泪,喜得哈哈大笑,以前他最不喜欢傻里傻气的人,见到儿子憨憨的样子越发觉得喜人,他也最不喜欢和尚,忽然间觉得和尚是天下间最可亲之人。
郭鸿图假装要甩易尘一巴掌,吓得易尘赶紧后退,郭鸿图说道:“傻小子,你二叔我可是会识人术的,怎么可能认错人,况且还有方流备忘录可查询考证。记住了,你姓郭,大名上非下凡,你是我郭家的子嗣。”
易尘傻傻地看了看四侍女,恍惚道:“我叫郭非凡?”
郭鸿图喝道:“傻小子,别愣着了,快点给你爹磕头,他可是苦苦等了你二十三年呢。”
四侍女也是愣了好半晌,不敢出声。
百妍走过来挽住易尘的胳膊,劝道:“相公,看来是不会错了,丞相大人真是你的父亲。”
郭效忠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四个女娃是跟凡儿一起的,样貌这般精致,儿子这和尚做得舒服呀,一点也不比做丞相来得差,这莫非是遗传?
易尘犹豫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向郭效忠磕头,“孩儿拜见父亲。”
四侍女也跟着跪拜,“拜见丞相大人!”
郭鸿图趾高气扬地指着自己,愠怒道:“哎,还有二叔呢。”
五人笑呵呵地也向他磕了头。
郭效忠仰天大笑,“雒川,谁说我郭家会绝后的,我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老夫不但有儿子,儿媳妇也有了。你个老狐狸,终究是彻彻底底地败在了老夫之手啊!”
郭氏兄弟四人,个个妻妾成群,却都无子嗣。前任丞相雒川曾放言,郭氏一门奸佞坏事做绝,必定绝后。如今失散多年的儿子回来,郭效忠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下了。
四侍女相视偷笑,好像在说我们这前生是做了多大的善事,居然会成为与丞相沾亲带故的人。
郭非凡忽然记起了落水的少妇,此刻能听到她的喊救声极其微弱,他急奔出了门去,飞身掠过水面,伸手将快要没入湖面的少妇救上了岸。
郭效忠略显惊诧,“没成想凡儿武功还不错。”
郭鸿图说道:“岂止是不错,凡儿可是上了西蛮武评副榜前三甲呢,当为高手中的高手!”
“哦?”郭效忠眼中明显有喜色掠过,笑问:“比你这个大渊王朝的大将军如何?”
郭鸿图笑道:“惭愧惭愧,伯仲之间!”
郭效忠站在门口,欣慰地点点头,忽地冷笑一声:“喜欢女色,胸怀慈悲,凡儿这和尚到底是真是假?”
郭鸿图笑道:“大哥,他还喝酒吃肉呢,除了心底善良,和尚不该干的事他都敢干。”
郭效忠听得直摇头,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