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笙担心奸臣兄弟使绊,拦截不夜城、少林寺、洞庭各派的江湖人士,于是继续北上,一路探听,直到了最初与各派约定的见面地点玉溪镇。
玉溪将近华夏腹地,繁华更胜戎州其他地方,当属华夏西南翘楚。
慕容笙行走在竹林中的小道上,腹中略感饥渴,想要早些找到地方吃饭,不经意间加快了步伐。
便在此时,爽朗的笑声传来:“慕容公子,这么急匆匆地上哪儿去啊!”
“黄大仙!”
慕容笙大喜,转身望去,只见竹林中不远有一竹屋,屋外站着一人,青衣短须,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不是黄侗鎏又是谁,“大仙,你怎么在这儿?”
慕容笙正说着已到了竹屋外。
遥遥百尺,瞬息便至。
黄侗鎏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抚着短须满意地点点头,“笙儿,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这算什么,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喽啰。”慕容笙笑道。
“小娃娃,油嘴滑舌的本领也长了不少呢!”黄侗鎏笑道,“一身兼释儒道三教一品,若是真的殊死搏斗,恐怕当世少有人是你的对手!”
“大仙过奖了。”慕容笙话锋一转,故意引开话题道:“大仙,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老夫是闲云野鹤,居无定所,走到哪儿算哪儿,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啊!”黄侗鎏笑道。
慕容笙心想也是,这回答天衣无缝啊!
黄侗鎏邀他进入屋中,只见地上是一个土砌的火炉,炉火烧得正旺,炉上有锅,锅中咕噜噜地响,一股股热气从锅盖与锅沿的缝隙中冒出,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肉香味。
整个竹屋中都充斥着肉香味。
炉旁有一尺许见方的竹桌,两个竹凳,桌上放着一个酒壶,敞开着,热气直往外冒。
慕容笙啧啧称赞,双眼冒火,笑道:“不愧是一卦问古今的黄大仙,连笙儿肚子饿了都能算到。”
黄侗鎏咧着嘴道:“臭小子,看把你美的。”
慕容笙死皮赖脸地拽着黄侗鎏坐下,便给他倒酒,给自己也满上了,然后揭开锅盖,锅里炖得是一只大鹅,只见肉炖得稀烂,连锅端上了竹桌,全然不顾黄侗鎏担心将竹桌烫坏的担忧,满嘴嚷嚷着:“烫坏了我给你做个新的。”
黄侗鎏骂声不停:“臭小子,你是有几天没吃饭了?你不是不喝酒吗?”
“不打紧,今天喝完明天戒。”慕容笙笑嘻嘻地给黄侗鎏盛了一碗肉,又给他倒满了酒,把他哄住后才顾得上自己的辘辘饥肠,大吃大喝起来。
慕容笙那吃相,恨不得连锅给吃了。
黄侗鎏瞧瞧四周,满以为是自己进错门了,看得直皱眉,慕容笙的吃相影响得他完全没有了食欲,他悠悠地喝了碗热酒,才说道:“笙儿,你是不是见到我二师兄了?”
若是旁人,慕容笙肯定要睁大眼睛问一句你怎么知道?但对于有通天之能的黄大仙,他丝毫不觉得奇怪,吃得津津有味,随口应了声是。
“他得到扶天了?”黄侗鎏问。
慕容笙稍加思忖,顺带剔了剔牙,说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黄侗鎏疑惑道。
“确切地说是我三弟凤麟借扶天给仲大仙,等他与邓大仙一战后要将扶天归还的。”慕容笙继续吃喝,顺带问一句:“大仙,这种事你应该早就占卜到了吧?”
“傻小子,我又不是真的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能算到,况且妄测天机是要折寿的,为了多活几年,有些事我是能不占卜就不占卜的。”黄侗鎏说。
慕容笙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却在心想,你都三百多岁了,多活几年,还想活到什么时候?
“胡思乱想什么呢?”黄侗鎏瞪着眼道。
慕容笙歉疚一笑,主动交代道:“仲大仙已入逍遥神仙,不屑于跟我和凤麟动手,念在剑神凤鸣两度开天门的功劳上,才同意借剑的。”
“逍遥神仙!”
黄侗鎏端着酒碗,沉思良久,再回过神来时,慕容笙已将他的一碗鹅肉也给吃了。
慕容笙吃饱喝足,打个饱嗝,又说:“仲大仙说邓大仙也入了逍遥神仙,他们之间的差距仅一柄名剑而已。现下仲大仙有扶天,邓大仙有苏牙,到底谁会赢?”
“不好说,至少会两败俱伤,三百年了,此事该有个了断了。”黄侗鎏说。
慕容笙看得出,黄侗鎏心事重重,若无其事的神情只是假装出来的表象。
“笙儿,我得回苏木山一趟,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离开苏木山一年多了,我也很想回去看看,但愿那些猴子没被落石砸死,只不过目下有要紧事去办,目前恐怕不能去了。大仙,等我办完事再回去看您。”
黄侗鎏点了点头。
“大仙,笙儿有一事相求。”
黄侗鎏没有回答,直接将奕天棋摆了出来,将黑子推到慕容笙面前。
慕容笙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对弈,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更不多言语,执黑子先行。
此番对弈可不比上一次,慕容笙长了心眼,无比认真,想要一窥天机极致,但结果却一样,落子寥寥,惨不忍睹。他暗暗发誓,等有机会得好好练练棋艺,别浪费了这千金难买的好机会。
“当今之世,唯有你是跟老夫求过两卦的人,因为我知道你的棋艺肯定没长进,对我没什么影响的。”黄侗鎏大笑道。
相逢至今半日功夫,慕容笙首次见他这么高兴。
你爽了,我不爽啊!
慕容笙叹息一声,显得很无奈。
“卦象显示,司徒栀鸯和谷伯麟都还活着。”
黄侗鎏慢悠悠地开始收拾棋子棋盘,慕容笙没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再问不出什么,只怪自己棋艺不精,对于这结果他也很满意了。
黄侗鎏忽然补充一句:“卦象还显示,麒麟相遇,非死即伤。”
慕容笙苦思良久,没明白何意,不解道:“这个我没想问啊,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那我更不知道了。”黄侗鎏将奕天棋收回袖中,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这竹屋我建了半月,住了还不到两天,送你了。近日你将有大劫,但有贵人相助,可安然无恙,不过却会抱憾终身。”
大劫?贵人相助?抱憾终身?
这都什么离别之言。
慕容笙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想问清楚,却见黄侗鎏缥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