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尘不经意间发现慕容笙在盯着自己看的同时会偷瞄四侍女,不禁羞红了脸,像他这么憨厚老实的人,绝不会想到自己的大哥会对自己的女人起歹意。
慕容笙也是觉得好奇才偷瞄几眼,本身是没有其他想法的。
他觉得失礼,赶快撇过了脸去,眼神不与四侍女的身影有任何交集,说道:“周逐鹿此人不简单,往后碰到可得小心了。”
“大伯不是破了他的火树银花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兰婷说。
“若不是有二弟协助,四位弟妹助阵,我能否脱困委实难说,要知道周逐鹿不过是出尘三品武尊的实力,他若入境,施展出来的火树银花威力必将无穷无尽,世间难有人能破。”慕容笙忧心道。
“大伯说得对,周逐鹿此人不足为虑,所虑者乃是火树银花。”百妍说。
“现在追应该还来得及。”易尘说。
“算了,他去的方向是正清山,那边目今虎狼云集,是非之地去不得,还是先去帮菩心大师他们吧。”慕容笙说。
六人齐向谷口奔去。
谷外广阔的平地上,双方数派人员打得不可开交。
丐帮、不夜城、洞庭各派、少林寺虽然人数不占优,但高手众多,实力绝对占优,将一字正清派数万人众打得溃不成军。
易尘想也没想,冲向了菩心打斗之地,双掌左右前后一推,呼啦一下,便能推倒数十人众,强大的内功加非凡的掌力,让菩心也暗自叹服。
少林众僧乍见易尘,忙围了过去,边打边东拉西扯地聊天,不亦乐乎。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面对一字正清派人数众多,杀得急了还会抵死反抗,再要僵持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战斗。
“周逐鹿已死!”
慕容笙大喝一声,声彻百里,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尤其是梓州分舵的教众。
在混乱之中,正清派薄州分舵主钟酉豹逃离了罗袖的控制,提着金锤到处乱砸乱打,闻言猛然停手,遍视众人道:“少听这家伙胡说,当今之世,可还没人能破周舵主的火树银花,天下第一孔仙胄也不能。”
正清派教众打了鸡血一般,再次发起狂暴攻势,忽然间锐不可当,大有反扑之势。
“钟酉豹,纳命来!”
李震京大步流星,提气纵跃直奔钟酉豹而去,钟酉豹慌忙后退闪避,其余教众发疯似的挡在他之前,甘心做了挡箭牌。降龙掌威猛无匹,左摧右轰,每一掌都能压倒数十人。但就是碰不到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钟酉豹。
擒贼先擒王,大家当然明白李震京的用意。
正大光明、菩心、齐高洋、田锦鲤及慕容笙等几个少有的一品高手,忽然一齐冲上去擒拿李震京,两伙人展开了浩大的攻守之势。
数万人挤在一起,逮个人哪儿那么容易,虽不似大海捞针,却也差不了多少。
便在此紧要关头,慕容笙凌空而起,面见浩瀚的人海,灵光一闪,忽然悟透了星罗棋布第九层,当即施展出来,整整五百一十二个分身,一字延伸开去,最后一个分身正好拦在了钟酉豹之前。
正清派教众乍见如此浩瀚的阵势,猛地一愣,胆怯了,与龙城飞将单打独斗,他们可没想过,吓得连连倒退。
钟酉豹拼死而战,当即便与那最后一个分身砍杀在一起,不出十招,便将他斩杀了,他激动得大喊:“我杀了龙城飞将,我杀了龙城飞将……”
一个分身能与二品小宗师钟酉豹过好几招,可见慕容笙的武功又精进了。
趁着这空档,慕容笙已驾着轻功,飞身到了钟酉豹跟前,咧嘴一笑,“傻瓜,小爷在此。”
啊?
钟酉豹正诧异时,已被古柏抵住了脖子,丝毫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领教过断臂之痛的钟酉豹右手一松,八角金锤掉在了地上,唯恐被误解成反击,缓缓举起手,求饶道:“公子饶命!”
慕容笙伸手指了指周围,钟酉豹当即会意,尽量保持脖子不动,生怕碰到剑刃,对众人说道:“周舵主真的死了,大家都住手。”
正清派教众先是一愣,随即一个接着一个,纷纷放下了兵器。
“没用的废物!”
伴随着一个深沉的声音,大批的军队从远处的山林中出现,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一马当先。那是个长者,已逾花甲之年,虬髯如戟,身着简装甲衣,腰悬一口阔刀,气势凌人。
说话的正是此人。
“郭鸿图!”
慕容笙切齿道,在漠烟公主比武招亲之时,他就曾见过郭氏兄弟中的郭效忠和郭鸿图,是以认得他。
郭鸿图远远勒马止步,在百丈外停住,其后数万人的军马一齐停住,齐整的脚步声可以断定,这是一支久经沙场,训练有素的军队,配备强弓大弩,战斗力可想而知,绝非一字正清派的乌合之众可比。
“慕容公子,咱们又见面了!”郭鸿图笑道。
见到朝廷的军队出现,一字正清派教众畏畏缩缩,早吓得躲到了一旁,唯有慕容笙迎面直上,独立鳌头,他遍视众人道:“郭鸿图,这都是你安排的?”
“慕容笙,你杀我四弟,此仇不共戴天,老夫誓要将你扒皮剥骨。你既是龙城飞将之后,看在前几任龙城飞将对大渊的功勋上,老夫本不想亲手宰了你,哪儿知正清派尽是一群饭桶,配备了上万强弓都杀不死你,看来老夫只有亲自动手了。”郭鸿图说。
众人骇然,原来赫赫声名的甘州牧郭守仁竟是死在慕容笙的手下,奸臣四兄弟权势熏天,不惜动用朝廷大军杀他,这便难怪了,于理也通。
“郭鸿图,你作为当朝大司马,手握重兵,玉门关外蛮军压境你不去抵御,却为了一个我而兴师动众,说你们郭氏兄弟是奸臣,我都嫌臊得慌。”慕容笙讥笑道。
“你不杀我四弟,甘州便不会动荡,玉门关牢不可破,千秋罪责终要怪在你龙城飞将头上,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也是,后世万年更是。”郭鸿图说道。
“别说郭守仁不是拓疆守土的料,你郭鸿图也不是,有你们兄弟在,大渊亡得更快。奸臣四兄弟当道,二十年前累我父战死,二十年后又想斩草除根,此事后世万年必定人尽皆知,你郭氏兄弟摆脱不了奸臣的骂名。”慕容笙反驳道。
“那要看史册谁写,你们这些人能否有一个漏网之鱼,可却还不一定呢。”郭鸿图大笑道。
众人大惊,尤其是正清派教众,他们原以为郭鸿图大军前来是帮助他们的,岂料这奸臣兄弟果然名不虚传,盟友都不放过。
“大司马,庞掌门有吩咐,务必要我等协助您铲除慕容笙一干叛逆。”
钟酉豹在罗袖的挟持之下,为了活命仍要苟延残喘地争取一下,随即被罗袖一剑刺入大腿,疼得嗷嗷直叫。
郭鸿图放眼武林群豪,冷声道:“老夫说了,今日在此,无人能活着离开。”
“奸臣郭鸿图,可敢与本将军一战!”慕容笙傲声道。
这声音,这气势,为何如此熟悉?
郭鸿图忽然间想到了三十五年前的场景,他远赴凉州探望三弟郭奉义,途中碰到死对头慕容宸,当时慕容宸就是以这副姿态对他说话的,言语一模一样。
当时郭鸿图领着千人千骑,慕容宸一人一骑,郭鸿图没敢应战,甚至都没敢多看慕容宸一眼,灰溜溜地回了冀州。
三十年了,以武力倨傲朝堂、号称与大将军许归朝在伯仲之间的郭鸿图始终放不下这件心事,每每想到此事,莫大的屈辱感便会涌上心头,可惜慕容宸已经死了。
乍见当年的场景重现,郭鸿图心头一热,心想我打不过你老子,还收拾不了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欣然允诺道:“好!”
这一个好字出口,憋在胸中三十年的屈辱感猛然间消失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