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肘王爷赵元弘的缘故,西城大酒楼虽菜品一般,住宿条件还是可以的,房屋豁大,宽敞明亮,干净整洁。
慕容笙还是头一回住这样好的房间。
所谓饮水思源,一个俏丽的面容划过脑海,正是彭园画,那个出钱帮他开房间的少女。
“无亲无故的,这丫头为什么帮我,不会是看我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对我有意思吧?”慕容笙躺在床上,瞅着身上那件脏兮兮的衣服,一抹脸上黑乎乎的,心中的自信立时烟消云散。
“难道她也瞧上我的宝剑古柏了?”慕容笙瞥了一眼桌上的古柏,不禁冷笑一声,“不应该呀,看这丫头挺机灵的,不信连这都分辨不出。”
哐哐哐!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这个点除了小二还能有谁?
“不需要特殊服务。”慕容笙随口喊了句。
哐哐哐!
敲门声还在继续。
慕容笙有些恼怒,翻身下床,开门正要破口大骂,却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正停驻在他脑海的彭园画,怒气霎时间消失,“你怎么来了?”
“我一个人睡不着,过来找你聊聊天。”彭园画说。
“那进来吧!”慕容笙转念又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被她老爹发现,自己不是又要摊上事?于是说:“屋里待着多闷,不如咱们去……屋顶。”
彭园画欣然允诺,二人于是上了屋顶,坐在了屋脊上。
半轮明月,群星璀璨,月天分明。唯一的遗憾是,春寒料峭,冷风袭来,稍微有些凉。
彭园画懂得瑟瑟发抖,环住了双臂。
慕容笙看在眼里,但想脱衣给她,一瞅脏兮兮的衣服,这念头便打消了,假装没看见,有一言没一语地跟她说话。
“彭姑娘,多谢你的仗义相助。”
“不客气,应该的。”彭园画又道:“席间那三个胡人好像是西蛮国的,我看不惯他们的作为。”
“西蛮国在边境可没少给大渊惹事,居然敢跑来竞选驸马,真的是不要命了。”慕容笙笑道,又说:“你要喜欢我的古柏,回头送你,出门忘带了。”
“算了吧,我可没十万两银子。”彭园画莞尔一笑。
“怎么会,不要银子,白送你。”
“没了古柏,你怎么和人打,不想做驸马了吗?”
“做驸马凭的是真本领,跟一柄剑没多大关系。”慕容笙不屑一笑。
彭园画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神情落寞,“做驸马有什么好,哥哥想做,你也想做,都是些贪图富贵之人,没品味。”
“这你可就说错了,没听江湖上传言吗,漠烟公主被称作冰美人,冰颜玉肌,有倾国倾城之貌,试问天下男人哪个不爱美女?至于荣华富贵当是赠送了。”
“什么冰美人,明明是雪山下挖出来的老女人。”彭园画不屑道。
“这话以后可不许乱说啊,欺君罔上,要杀头的。”
“我才不怕呢!”彭园画又道:“我想清楚了,你还是把古柏给我吧,我宁愿我哥哥做驸马也不让你做。”
“真是好妹妹,你哥哥知道还不得感动死!”慕容笙笑道,随即允诺,带她回屋,打算将古柏取了给她,却发现古柏不翼而飞。
“一定是有人刚才趁你出去,将古柏盗走了。”彭园画说。
这时,屋顶传来细微的响动。
也只有慕容笙这样武功高强之人能察觉到。
“屋顶有人!”
他闪身出屋,一跃上了屋顶,只见一道黑影已远去,飘然而至对面的屋外。
彭园画跟着上了屋顶,站到了他身边,望着那黑影,惊道:“不好,是释迦叶,那屋子是我爹爹和哥哥住。”
“释迦叶?你说的是金瓦寺的释迦叶吗?”慕容笙忽然想起了十年前在云崖山遇到的那个锦衣和尚,虽然败在了云崖阁主孔仙胄之手,不过他的武功着实了得,看那人背影,确实与释迦叶有几分相似。
“不错,正是他。大先哲法王摩罗什不问政事后,释迦叶获封先哲法王,此后不可一世,并极力促成我北方狼族与西蛮国结盟,与大渊开战。而我爹爹认为西蛮国狼子野心,不可共存,坚持要与大渊结盟。狼族内部因此分成了以释迦叶和爹爹为首的两个派系。此番哥哥来竞选驸马,也是爹爹一手安排的,旨在与大渊联姻,促成同盟关系。释迦叶忽然出现,定是想从中作梗,搞破坏。”彭园画娓娓道来。
“原来你是北方狼族的人!”慕容笙早就看出彭氏父女与中原人有所差别,方才释疑。
“不错,我爹爹叫彭若来,乃是北方狼族的军师。”
这时,释迦叶敲开了门,进入了对面屋中。
“哎呀,不好,释迦叶武功高强,万一要对爹爹不利,那就不好了。”彭园画就要冲上前去。
“不要急,咱们先看看情况再说。”慕容笙拦腰抱起她,飘然而至对面的屋顶,身轻如燕,屋中人根本没察觉。
彭园画还沉浸在被他搂抱的甜蜜中,又不禁为他的高深轻功暗暗折服,花痴似的盯着他。
慕容笙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轻轻将她放下,俯身揭开两个瓦片,屋内情形一览无余。
彭若来邀释迦叶一同就坐,彭园画的哥哥彭嘉驰为二人倒了茶。
慕容笙惊奇地发现,释迦叶的佩剑竟然是仙刃。
如此看来,十年前孔仙胄并未从释迦叶手中夺得仙刃,许是顾及颜面,强说仙刃在自己手中。最后又经不住一字正清派无休止的骚扰,才说仙刃不在自己手中,但这时又有谁信?
“法王,你不好好待在北方讲经,跑这来做什么?”彭若来问。
“听说嘉驰贤侄来大渊竞选驸马,本王不来捧捧场怎么行呢!”释迦叶笑道。
“多谢法王!”彭嘉驰出于礼貌,回了一声。
“你不是最反对咱们狼族与大渊结盟吗,我不信你有这好心。”彭若来冷笑道。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军师也!”释迦叶哈哈大笑,“军师,方才你们得罪了一个人,致使咱们狼族与西蛮国关系恶化,如果本王将此事禀告族长,恐怕你彭家难以全身而退啊!”
“你指的是那三个胡人?”彭嘉驰惊问。
“不错,那俏面小生可是西蛮国皇帝胡察尔最宠爱的皇子胡多多小王爷,他若知道你们的身份来历,只怕西蛮国要与咱们狼族开战不可。”释迦叶说。
“打就打,我狼族八十万铁骑,正愁无处用兵,岂惧他小小蛮国。”彭嘉驰不屑道。
“有什么条件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彭若来坦然自若。
“倘若军师今后肯归顺于本王,唯本王马首是瞻,不再处处与本王作对,你将依然是我北方狼族唯一的军师。”释迦叶说。
“哼,你算什么东西,让我父亲听你的。成天不学无术,蛊惑人心,搬弄是非的小人。”彭嘉驰斥道。
“驰儿,不得对法王无礼。”彭若来责道。
“军师这是答应本王了?”释迦叶一脸狡诈之态,询问道。
“法王请回,我要回答的我儿已经替我回答了。”彭若来说。
释迦叶嘿嘿冷笑,站起身来,手执仙刃,喀嚓!一掌拍碎了桌子。
“释迦叶,你想干什么?”彭嘉驰问。
“既然军师不答应本王的要求,本王只好退而求其次了。”释迦叶的脸上肌肉抽搐,一脸恶相,“杀了你父子,再杀了胡多多,然后嫁祸中原,我北方狼族与西蛮国合兵南下,一举灭了大渊,瓜分天下。到时我释迦叶名垂青史,万世传颂,岂不美哉!”
彭若来原本不以为意的面孔,终于添了几分忌惮。
啊!
屋顶的彭园画闻言大惊,惊叫出了声。
“鼠辈,给我滚下来!”
喀嚓!
释迦叶扬手一掌,将屋顶打穿,破了一个大窟窿。
慕容笙抱起彭园画,出掌化解了对方的掌力,飘然而下,落在了地上。
释迦叶这一掌可是出了十成之力的,但见面前二人毫发无损,不禁大惊,“阁下是谁?”
“大师,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嘛!可惜你这人太不讲信用了。”慕容笙说。
“阁下这是何意?”释迦叶不解道。
“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向我借过一件东西还没有还呢!”慕容笙盯着他手中的仙刃说。
释迦叶恍然大悟,哈哈一笑,“原来是你!真没想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有如此功力,竟能接本王一掌,看来当年是本王低估你了。”
“大师的意思是,不打算还剑了?”慕容笙问道。
“想要仙刃,那得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释迦叶右手作兰花指状,指尖射出一道真气,直刺慕容笙。
那真气来势迅疾,慕容笙险些没躲得开,肩膀的衣服被射穿了。
“小心,是合心指!”彭嘉驰出掌从后夹击,被释迦叶以未出窍的仙刃击退,打翻在地。
释迦叶继续以合心指攻击,慕容笙不敢硬接,只有躲得份,不过三五招后已欺近身去,与释迦叶对起招来。
“大金印术!”
释迦叶终于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一个巨大的金手掌印劈了下来。慕容笙奋力出掌迎击。大手掌印掌力被阻,向四周分散开去。
轰!
周边同层的房屋尽被震塌,一时间各种丑态显现出来,有裸男裸女酣战的,有喝酒撒泼的,有赌钱的……也幸好是晚上,看的不是很清楚。现场乱作一团,叫嚷声震天。
“好小子,我记住你了!”释迦叶计划失败,未免多生是非,飞身跃上对面屋顶,逃走了。
“留下宝剑!”慕容笙但想追上去,恐误了竞选驸马的大事,于是放弃了。
“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先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彭若来作礼道。
“不用客气,我是在帮画儿。”慕容笙笑道。
彭园画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