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嘴角一抽,跟戌影走进暗道。
里面黑漆漆的,入口处透进来的光亮,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
陆容瞧着戌影那缕小火苗,无语的问:“你敢让它再大点吗?跟谁闹着玩呢?”
戌影:“……”
她是发现了,没点破恢复记忆前,陆容还能高冷些。
点破后,她就只剩下被怼的命了。
戌影服气的道:“又不是用它照明。”
她又打了个响指,朝前虚虚一指。
那缕小火苗自半空中飞过,迅速往下,所到之处,墙壁上却随之亮起一盏盏灯,顷刻间视野全亮。
只见这暗道十分宽阔,脚下数十节台阶一直往下蔓延,尽头处是两扇紧闭的石门,门前两侧各有尊石兽像。
“跟我来。”
戌影打了个哈欠,继续往下走。
陆容跟着,同她走到石门前。
然后戌影便走到左边那尊石兽像前,手摸进它大开的嘴巴中,攥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用力往外一拉,拉出一条石链连接的圆环。
与此同时,两扇石门也动了动,向内缓缓打开。
接着明灭的火光,能看到是一个视野更加开阔空间。
陆容走进去,才发现是个无比巨大的山洞,四周石壁上有不少往里凹进去的小洞口,各摆放着东西,是些瓶瓶罐罐什么的,还有器具、各类典籍。
就在她们面前开阔的空地上,则摆放着数个约莫三四米的柜子,各格子间也摆放着不少东西,琳琅满目。
乍一看,岁月弥久的古朴气息迎面而来。
可能是因尘封已久,空气里有点沉闷。
戌影单手滑进兜里,不紧不慢的走进来,随意扫了眼,直接往旁边走去绕过占地的柜子。
“过来,无相门真正的好东西不在这儿。”
陆容看她一眼,跟上。
绕过那些柜子,来到后面,看到几张静置的桌案和石凳。
戌影直接走到最后,也是明显最不凡的那张桌案前,桌面上摆着一副残局,边上放有棋子。
戌影十分熟门熟路的,捻起棋子落于棋局上。
陆容在一旁抱臂看了会儿,观戌影落子位置挺精妙,难得夸赞道:“看不出来,你棋艺还挺不错。”
“啊?”
戌影下一步棋顿了下,一脸莫名:“我不会下棋啊。”
陆容:“……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戌影哦了一声,道:“下棋。”
陆容:“……”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歧义,戌影补充道:“我确实不会下,但我背过这副残局了呗。”
陆容:“???”
戌影理所当然的说道:“当初姜立教我教不会,索性就给我将残局如何落子画下来,让我背过。别看有答案,其实可难背了,我背了好几个月才倒背如流的!”
听着戌影埋怨的语气,陆容:“……”
是她高看了。
很快,戌影就将残局解完,咔哒一声,棋盘忽然往上移了几厘米,然后自中间裂开道缝,向着两边打开,露出下面。
那是一块有凹陷的石台,像是……
“愣着干什么?把你古玉拿出来啊。”戌影指着说。
陆容怔了下,取出两块古玉来并拢,按在上面。
正好严丝合缝。
陆容还在想为什么要这样坐时,地面忽然震动,随着轰隆几声巨响,戌影身后的厚重石壁忽然缓缓打开,激起一地灰尘。
戌影毫不意外的转身看过去,等石壁彻底打开后,对陆容道:“那里就是无相道人才能进的重室。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她与陆容的血脉有异曲同工之处,也是可以进去的。
但对于戌影来说,进一个旧地,只会睹物思人,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戌影就转身,朝出口石门走去。
“行了,地方呢,我已经给你带到了。走了。”
陆容看着她,嗯了一声,拿起两块古玉,抬脚走进石壁。
从外面看,石壁内部的景象同外面的石洞没什么区别。
然而,当陆容进入的那一刹那,她立刻感受到了异常,似乎是穿过一层很薄又柔软的结界。
走进去后,陆容抬眼一看,顿时怔在原地。
这间重室严格意义上,只能算作一间很普通的石室,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忽略石室中央半空中,那一点莹莹的白光的话。
就是那一点白光,稍稍照亮了石室,不至于太黑。
没看到别的,陆容只好走过去,抬手试着轻轻碰了下那光点。
不料下一刻,光点陡然一变,有一本书样的东西从光点的范围凭空缓缓出现。
定睛一看,是个本子,很旧,纸页因年月已久泛白,封面则是牛皮的,有些奇奇怪怪的图纹,侧面以麻绳固定住整个本子。
陆容一眼认出,这是无相手札!
她想了想,最终不确定似的,咬破指尖,滴了滴血在上面。
这本来只是碰运气之举,谁料手札上忽然闪过一道红光,她另一只手上的古玉随之漂浮起来,停在无相手札上方。
这一变故像是唤醒了整间石室,半空中一个又一个的光点随之出现没用多久,入眼一片璀璨如星芒的白点,轻轻的围绕在陆容周身浮动。
陆容有些意外。
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一个光点,下一刻,却有本书自光点里凭空出现。
若非陆容反应及时的接住,只怕它就要掉地上了。
陆容低头一看,是本符箓大全。
还是古籍。
她盯着看了好几秒,才渐渐回神这间石室的藏书方式。
“难怪……只有无相道人才能进来……”
陆容忍不住惊叹着呢喃了一句,迅速定神,边适应摸索这些藏书的规律,边找自己想要的那本。
……
另一边。
此时已经醒来,同戚兰若说着话的时自秉突然停住,猛然转头看向后山的方向。
戚兰若将新的外衣递给他,问:“怎么了?”
时自秉微眯双眼,道:“容容进了后山藏崖的重室。”
戚兰若一怔,诧异道:“那里……你是不是还没有进去过?”
时自秉摇头,“我倒是进去过一次,不过也是为了将师父留给我的无相手札送还归位。并未真的仔细看过重室。如今容容既然能留在里面,可见……”
他顿了下,“——容容真的是下一任无相道人。”
戚兰若闻言,不禁沉默。
时自秉回神,注意到她情绪不对,起身握住她的后,柔声安慰道:“无碍。如今无相一脉,已没什么隐患了。容容继任无相道人,对她不会有害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戚兰若解释,“我只是觉得,容容还小。”
时自秉笑了声,道:“你觉得容容还小,可容容自己,似乎不这样觉得。”
戚兰若愣了下,“什么意思?”
时自秉意味深长的道:“容容啊,她现在心思过重,想的太多了。突然找到重室去,只怕是要做些出乎意料的事。”
戚兰若一听,有点急:“怎么回事?容容在十万大山,到底还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别急。”时自秉耐心的安抚,“容容没事的。她心里有数,我也有数。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咱们的女儿,便是真的做什么危险的事,也有我在,她不会出事的。”
戚兰若却还是不能放心,道:“不然,我们现在去重室看看吧?”
“我们进不去。”
时自秉摇头。
戚兰若问:“为什么?”
时自秉道:“无相道人一脉单传,重室也只认一位。如今容容进去了,我便进不去了。只能等她自己出来再说。”
时自秉心道,再不济,还有那位戌影姑娘在,重室对戌影是不设防的。
戚兰若闻言,非但没放心,反而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