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陈清焰蓦然回头,一缕凝固为实质的目击之力,与魔爪碰撞出剧烈且刺耳的金铁交击之音。
倾覆而下的黑影,现出庞然之躯,赫然是一具宛若妖魔的怪物。
或者说,它本就是妖魔所化。
此魔对陈清焰挡住它的杀招,似乎有些惊诧。但旋即嘿然大笑。
砰砰砰一声声爆响。
周围一个个等候入庙之人,竟然接近一半,同样舍去了人身,显露出形态各异的妖魔身躯。
这一幕,令陈清焰恍惚中以为回到了神罪之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四周,
其余人等,也被场中剧变所震慑,虽然没有逃离,却也束手旁观了起来。
明显是打着先观察局势的态势。
哪怕,他们真的很急。
毕竟庙门开启的时间,可不会太久,给他们这群潜入者的时间,就更少了。
有的人,已经开始悄摸摸朝庙墙靠近。
场中局势骤变。
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瞬息转化成了爆裂。
战斗,在围观者心中尚未完全做出决定之前,就已经爆发。
他们便见着,群魔乱舞,天象诡谲,那些手持巨型兵器者,挥砸打压,动静属为惊人。
无兵器者,则祭出魔气森森、阴寒瘆人的法宝,或远或近施展着邪诡神通,他们不约而同的以无与伦比的默契,如同狮子搏兔般,不留任何余力的发起围剿。
眨眼,袭击者攻势同惊涛骇浪,四面八方骤涌而来。
滋。
一声躁鸣。
转瞬即逝。
寂静间,有那么一刹那,仿佛无限大的庙墙都被撼动了。
伴随着一束莲花绽放,陈清焰左手掐着印诀,右手甩在身后,像是拖拽着一头银色怒龙,密密麻麻无以计数的银色剑器尖啸着,化作一条巨龙,烟花般轰然绽放。
——龙潮!
陈清焰松开左手印诀,右手拽自身前,并指一点。
叮!
一切的光,都定格住了。
然后,
收缩,凝聚成一束。
嗤~
余音初响,陈清焰身前最近的那个妖魔,庞大躯体凭空被贯穿出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余音回荡,庙墙四方,所有参与围杀陈清焰的妖魔身躯,尽皆被无形利刃洞穿,切割的支离破碎。
就如同,有一束束激光,将之无规则的狂轰滥炸了一轮。
当余音远去,庙墙前已经没有了陈清焰身影。
黑色灰烬,则慢慢从那些妖魔身上散开,边溃散边湮灭。
神庙一侧,黑暗缓缓褪去,前一刻群魔乱舞,百鬼过境的混乱,仿佛错觉幻视。
再也没有留下半点妖邪存在过的痕迹。
直到此刻,旁观者才如梦初醒,被眼前一幕骇得魂飞魄散。
剑斩群魔。
仙?
……
……
漆黑的溶洞。
脚步声格外沉重。
已经聚集在此的入庙者们,对声源投去目光。
伴随着脚步声的停下,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处。
溶洞暗沉无光。
但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修士中的佼佼者,夜中视物实属平常。
“咦?”
有人发出轻疑。
另外一个声音就直接发问,
“你是何人?”
“生面孔,先前的较技,你并未参与吧?”
更多人出声。
其中有一针见血的,
“呵,他就不是我太岳十城弟子。”
“难怪我记不起来有这么个同门。”
“这么说,此人便是长者们嘱咐过要小心的窃贼了。”
“既是窃贼,杀了罢!神庙瑰宝,唯有我等能够据之。”
“理应如此!合该如此!”
交谈还在继续,一座小山便已悬在半空,绽放流转着明黄光芒。
接着,
便对着洞口之人轰然压下。
声势浩大,不啻于一座真正的山峰。
砰!
重逾数百上千顿的小山,却被对比起来无比纤细的一只手,轻轻托住。
仿佛泡沫、鹅毛,没有带给洞口之人一丝压力。
甚至,那人就这么托着小山,不紧不慢走到了众人面前。
“就你们几个?”
陈清焰打量着溶洞中的修士。
明显是太岳十城弟子,但数量,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姑且,算作一城入庙者吧。
“法印不错,”
说着,望向打出法宝后,正满额头冒汗,焦急试图催动法印的敦实汉子。
汉子看着憨厚,下起手来却十分狠辣。
“还你了。”
陈清焰轻轻一抛。
“啪叽。”
敦实汉子被自己的法印小山压成了肉酱。
溶洞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误会……这位师兄……我们……”
话没说完,就见陈清焰随手解决了冒犯自己的人后,已然转身离开。
见状,原本浑身紧绷,做着逃亡准备的太岳弟子们,纷纷松了口气。
在刚才,面对不知名“窃贼”时,他们甚至有种大难临头征兆,已经做好了身陨的心理准备。
好在,对方非心胸狭隘之人。
仅杀该杀者,不牵连无辜。
要是气量小一点,估计场中将无一能够幸免。
毕竟之前他们也有参与谈论,言语中多有冒犯。
“咳。”
最先镇定下来的,是先前开口讨饶的弟子。
他视线从对方离去的洞口通道收回。
默默看了眼变成肉酱的同门,心思转动。
先前,他们留在溶洞,不是为了等人。而是没能做出决定。
进入哪条通道的决定。
溶洞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葫芦,有数以百计的孔洞,通往了地脉深处。
只是地脉中,有着各种奇异古怪,凶险难料的异虫、异兽。
哪个孔洞危险,哪个更安全,谁也不清楚。
而他,
便是一名术命师。
刚刚死去的,则是他们这群人里面,阵法技艺最高的弟子。
他们原本已经有了计较,准备联手算出、测出正确方位,然后再选择通道。
就连后续的利益分配,都商讨的差不多了。
结果……
再次望向“窃贼”离去的地方。
“他,会是随意选的一条通道吗?”
那人,没有半分停顿,似乎随随便便选了一个洞就进去了。
整个过程,除了最初的问话,就再没有搭理过他们。
这就是独属于强者的自信?
他知道不能再等,见大家都缓过来了,叹息一声,
“唉,恩室师弟,命中……该有此劫。”
说到这,他突然话音一转,指着法印因失去主人后缩小而暴露出来的血肉说道:
“我有一禁忌之术,至少有七成把握能算出哪条通道最安全。不过却需取血肉为祭,你们……以为呢?”
众人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