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焰停下脚步。
看着开始聊起来的两人,眉头微微一挑,脸上挂起一抹自信,迈步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我想你也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
说罢,不等回答,直接坐在浓眉女子旁边。
这般不客气举动,挑衅般的话。
让俊逸男子脸上闪过煞气,浓眉女子亦是浮现些许的愠怒。
四周,不明就里的拍客只是好奇看了一眼,而知晓女子伪装下真正身份者,则饶有兴趣观察着这有趣一幕。
半刻钟不到。
一个恼羞成怒的吼声响遍会场。
“你羞辱我,就是羞辱仙灵山!我大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你樊小芳!今日你瞧不上我,但我告诉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有一日,我石澍会踏上妙音宗,你们都给我等着。”
伴随着这个声音落下,人族青年甩袖离去。
俊逸男子目中闪烁寒光。
握紧了掌中印玺,若非这里是坊市,他在那不知死活的人族小儿开口时,就当场将其镇杀了。
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樊小芳浓眉微蹙,不知道为何,方才的短暂交谈,一切看似正常,但她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樊仙子不必忧心,别说一个玛山道场,便是算上那瑙山道场,我太岳十城也无惧之。”
男子拿着柄扇子,大声宽慰着樊小芳。
樊小芳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也不清楚身边这名太岳修士,是本身性格就如此,还是……受了那人族修士影响,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
她叹了口气,索性撤去伪装。
无论如何,等那株仙植入手,就离开坊市,直接回妙音宗。
然而,迟了。
就在她撤去伪装的那一刻,一个庞大极具压迫力的身影,踏入会场。
一双贪婪嗜血的大眼,掠过会场众人,锁定在她与太岳修士身上。
刹那间,两人身上都如应激般,攒射出来法宝、光罩、符箓等防护道具。
“又来迟一步了吗?怎么会这么快……”
宸柏霖内心闪过疑惑,旋即目光锁定一男一女两人,心头热血,竟一下激荡起来。
那是名为“进食”的渴望。
他用力按住了胸口,它有些迫不及待了。
“竟、竟然在这里让我遇上了……”
黑色的云,以电光火石的速度从天边蔓延而至。
咚——!
穹顶爆发巨响。
隆——!
坊市发出巨震。
一只布满鳞片的龙爪从乌云中探下,啪的一下按在坊市的防护阵法上。
叽叽几声刺耳噪音过后。
整座坊市的防护阵法,仅仅闪烁了几下,就陡然黯灭。
风云变幻之际,一条似龙又似鱼的庞然大物,像是一束光,降临大地。
粗壮如山岳的巨爪,扣在坊市废墟中。
龙须浮空,闪着光,缠绕电弧。
鱼尾摇晃,搅着风,弄着光云。
骇人的气场,顷刻间席卷方圆万里。
彻底展露出完整的龙鱼仙体的仙灵山大师兄,抬起了另一只手,爪尖刺入一个玻璃罩般的光罩内,里面赫然是樊小芳。
“没用的,它救不了你!”
宸柏霖巨大的鱼目中,映出一枚绯红圆珠。
那枚珠子,此时正藏在女子体内。
感受着胸口愈发强烈的渴望,宸柏霖眼神贪欲浓的化不开了,所有理智都在这一刻丧失。
……
……
陈清焰看着沦为废墟,周遭仙灵之力紊乱的坊市,意识到这里在他离开后,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惊变。
“不对呀!”
他轻声呢喃。
掐指算了算,手指猛然一颤。
“嘶~”
“石澍的命数,居然变了……”
陈清焰神色惊疑,以他中三品的仙品术命造诣,花费大量时间才运营出来的“角色”,居然没有按照自己设计的剧情主线发展,而是前期就有了崩坏的趋势……
要么,是有一个更为高明的术命师出手干预了。
要么,就是有超出术命、打破未来的变数诞生了。
陈清焰脑中猛然闪过大师兄被逆转的“横死命格”。
——也许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陈清焰身后浮现一株银色大树,身前悬着一个金色光滑罗盘。
银树上的果实,在不停干枯凋零,罗盘疯狂转动,有难以参透的古拙气息凝聚的图文闪灭、聚散不定。
“连我,也算计不到半点痕迹吗?”
他的手指在渗血,停下了无谓的推演。
“……大师兄身上,也有一件非同寻常的宝物啊!”
他心念一动,身后的银色大树摇曳。
胸前,罗盘再度启动。
啪!
陈清焰沾满鲜血的巴掌按在了命运罗庚上,拉起了丝。
他仿佛在那血丝中,窥见了无数个截然不同的,不断变化的未来。
“她的,也算不到。”
陈清焰无声笑了起来。
没有未来,就是未来!
“仙灵山大师兄和妙音宗樊小芳……是同一类存在呐。”
或者说,他们三个,都是同一类人。
借着一个外壳,捏造的身份,在掩藏着什么。
陈清焰,是隐藏自己神罪之民的身份。
那么仙灵山大师兄和妙音宗樊小芳,又是在掩藏什么呢?
因何起的冲突?
大师兄隐藏了那么久,突然发难,一定是有什么吸引着他,让他连一刻都等不了。
“那颗珠子!?”
陈清焰语气一定,“就是那颗珠子!”
风犬山仙灵池下,道婴亲眼见到大师兄从胸口挤出来一颗珠子,只是因为阵法的缘故,他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又不曾触碰珠子,故而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可惜,没能亲眼看见。”
他摇了摇头,开始头疼怎样继续“石澍”这个角色的主线。
“他们,该不会引发玛山道场和妙音宗的战争吧?”
想到这,陈清焰突然一怔,右手对空一抓。
轰隆声响。
废墟中尘烟激荡,一具半边身子被划烂,几乎懒腰截断的尸体浮在半空。
整个坊市,被绝强的力量冲击摧毁,废墟中没有一丝生机。
所有人都死了。
而这个死的很惨的,正是之前和“石澍”有过言语冲突的俊逸修士了。
陈清焰盯着尸体陷入沉思。
“也许,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