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阴沉沉的，连带着空气也有几分沉闷。
望着远方的天空，钟晔笃定道：“暴风雪要来了。”
冰海即是地球的北冰洋，寒季平均气温一般都在-20c以下。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离开了巴伦支海的海域，气温肉眼可见的降低了下来——放眼望去, 海上多出了许多碎冰。
这些冰块严重阻碍了船队的行驶，别看浮在海面上的冰块没多大，实际谁也不知道那些冰块在海面下究竟有多大。
海上行船不同于路上行车，速度提到一定程度的车子刹车都需要好一段时间，更不要说海船了。
就算船队能够观察到冰块海面下的体积，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 船队也快要撞上了。
所以，船队只能放缓行驶的速度, 同时让虎鲸群去帮忙探路, 将那些体积较大的冰块给指出来，以便及时转向。
在这种时候，如果刮起暴风雪的话，更是雪上加霜。
船队里的水手们甚至来不及骂上一句‘贼老天’，就急急忙忙开始为迎接暴风雪做准备。
下锚和收帆是肯定要做的，同时还要把握好停船的距离，以免船体被暴风雪吹动，相互发生碰撞，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提防那些可能会隐藏在暴风雪当中，随着风暴一同袭来的怪物。
于是，船队里的船只又用铁链串联了起来。
尽管这么做在对付海怪的时候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不便，但除了对付海怪之外，对付其他的‘危险’，这种方法向来都是很好的。
毕竟, 亡灵和深渊生物可不会管这里是不是什么海怪的地盘！
因为天气太冷，所以乘客们都没有登上甲板, 直接靠在走廊里聊天, 导致门外的走廊人员来来往往，脚步声接连不断。
因为暂时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所以船员也没有把乘客赶回房间的准备，只是依旧在巡逻，避免有像之前那头僵尸一样悄然登船的怪物出现。
莉莉安缩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和其他乘客交流。
听到钟晔的话之后，她吸了吸鼻子，不由得想起之前张谦和他们提起过的一件事。
“老师，前面好像就是张叔和我们说过的‘北地群岛’了吧？”
虽然目前还没有明确证据可以表明，丹世界就是地球的平行世界，但这个世界无论是地形、气候，还是历史，都与地球极其相似。
在地球上，俄国北方同样有一个北地群岛，那片地方人迹罕至，而且资源贫乏。
而丹世界这里，北地群岛同样有着如上属性, 所以, 东土人在与精灵交流磋商之后, 从精灵那里讨到了北地群岛的使用权。
东土人在精灵国度里雇佣了一些愿意与人类接触的精灵，让他们驻守在北地群岛，为船队提供补给。
这些精灵每年只需要在北地群岛驻守三个月的时间，其他时间自由支配，所以精灵们也没有拒绝这份差事。
作为交换，精灵可以派遣一些留学生前往东土学习知识。
钟晔微微颔首，“理论上应该差不多到了。”
因为天色昏沉，房间自然变得阴暗，镶嵌在船尾的水晶自动散发出亮光，驱散了些许阴影。
钟晔手里捧着一本书，细细研读。
他现在看的书和之前那几天看的书都是张谦的藏书，作为一个读书人，张谦自然也有着收藏书籍的习惯——哪怕现在东土的书籍价格已经降了不知多少，但家中藏书，依旧是读书人的一大雅趣。
“现在这场暴风雪，会不会影响到那里？”
听到莉莉安这句话，钟晔抬头望向玻璃窗，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默默计算。
片刻后，钟晔颔首，“应该是会影响到的。”
“那岛上的那些精灵……”莉莉安无不担忧。
钟晔皱了一下眉头，他也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这么说来，如今驻守在北地群岛上的精灵应该有几分危险……
“应该不会有事的。”钟晔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有事，他们也帮不到什么忙。
…………
船队有惊无险的度过暴风雪之后，船员们手忙脚乱解冻铁链，然后将其解开。
周围海面也覆上了一层薄冰，想要让船队再动起来，还需要将那层薄冰给破坏掉。
好在每艘船上都至少有三个方士，在方士的帮助下，船队只用半天就解决了一切问题。
船队继续向东行驶，在一天之后，抵达了北地群岛。
北地群岛上没有什么大型港口，也建不起什么大型港口。
冰海当中，只有一片海域存在建造不冻港的条件，北地群岛并不在其中。
所以船队远远停在了距离北地群岛还有一片距离的海上，以免触礁，同时放出了几艘小船，前往北地群岛补充食物和淡水。
正因为有北地群岛这个补给点的存在，船队才敢抛出大量肉块喂养虎鲸群和那头巨鲸。
钟晔没有跟随那几艘小船前往北地群岛，他对此没有什么兴趣，莉莉安倒是兴致勃勃，可惜她登船之后可能只会给船员们帮倒忙，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请求登船。
裹着一件从船员那里讨要到的棉衣，莉莉安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看着那几艘小船逐渐消失在雾气中，驶向远处的那个陆地。
裹挟着寒气的劲风冻得她禁不住跺了跺脚，片刻之后，视线就开始无聊地左摇右晃，开始看向其他方向。
左看看右看看，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钟晔脸上思索的神色。
“老师，在想什么？”
“感觉有点熟悉……”
凝望着前方那团雾气，钟晔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团雾……看起来有点像之前遇到过的‘雾魔’……”
莉莉安脑子里冒出了许多疑问，‘雾’这种东西不都是一样的吗？难道还能看出什么不同之处？
察觉到了莉莉安的疑惑，钟晔就点了点脑袋，“我是用‘感觉’，而不是用‘看’的。”
“诶……”莉莉安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又被寒风刺激得拉下眼帘。
莉莉安思索了一下，又问：“那这团雾和雾魔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硬要说的话，也说不太出来。”钟晔眉头微皱，“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而已。”
“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
张谦双手揣在衣袖里，笑呵呵地从船舱里走出，“北地群岛距离精灵国度很近，雾魔不会来这里，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雾魔究竟有没有神智，但它应该有趋利避害的能力，它从来不会靠近精灵国度。”
雾魔只敢在海上游荡，从没有踏上过陆地，所以钟晔才没有从西陆那里知晓到有关雾魔一星半点的信息，也是在跟随船队进入冰海之后，才听到了相关的传闻。
不过即便如此，钟晔也不是很放心。
他转头过去，再次望向那团雾气，默默对比着那团雾和雾魔与普通雾水之间的差别。
当初他为什么能一眼看出雾魔和普通雾气的区别？为什么他现在能看出这团雾气与雾魔之间有相似之处？
一个又一个的选项被排除掉，钟晔很有耐心地慢慢筛选，思路逐渐变得清晰。
忽然之间，他锁定了一个‘词语’。
“死气！”
钟晔沉声说道：“是‘死气’！”
这团雾气与普通的雾气区别在哪里，而与雾魔的相似之处又在哪里？
钟晔已经得出了答案，那就是‘死气’。
——“那团雾里面，充盈着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