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多个玩家再加上尾随而至的几千原住民把昆图亚特这座常住人口十三万的城市挤得满满当当,人们的生活都成了一个问题。
好在,在这些冒险者来到这座城市的半个月后,他们终于离开了这座城市,怨声载道的城市居民终于能够松一口气。
——哪怕这些冒险者的到来,让这座城市的治安瞬间好了无数倍,他们也不希望这些冒险者再次回到昆图亚特。
许多玩家通过莉莉安的直播镜头看到了整装待发的猎魔人们, 都知道战争即将要开始了。
封闭了几天之久的城门随之打开,只是守卫城门的人不再是普通的城防军,而是昆图亚特的圣职者。
三万多名冒险者,一千多个战团,两百多个公会,十七个俱乐部的玩家一齐出动,从城门鱼贯而出。
单是说话的声音就足以震耳欲聋, 哪怕这些玩家的实力参差不齐,但这庞大的数量足以碾压绝大多数的贵族。
绝大多数的贵族拥有的私兵数量都不到一千,哪怕那些私兵拥有火器,且经过军事化训练,可若是让他们面对这些玩家,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这些玩家的力量加起来足以覆灭一个小国,所以之前玩家们成群结队路过一些贵族领地的时候,那些贵族才会攻击他们。
为了这场战争,不知道多少玩家给自己在现实当中请了假。
唯一打开的那道城门已经被施加了神术,能够鉴定出谁是深渊信徒。
许多深渊信徒都意识到了这回事,所以按兵不动,准备在战争开始之后破坏这座城市,呼应他们主人的计划,但还有一些深渊信徒可能是脑子不够用,意图混在玩家们中间,离开昆图亚特。
刚刚经过城门,一个深渊信徒身上就放射出了红光,那个深渊信徒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守卫着城门的圣职者就扬声叫喊:“身上发红光的人就是深渊信徒!”
下一刻, 刀剑加身!
深渊信徒瞬间被乱刀砍死, 没能给玩家们造成任何杀伤。
知道有深渊信徒混在他们的队列当中时,玩家们不仅没有感到恐惧,相反还兴奋了起来。
如果不是知道这些冒险者的性格,守卫城门的圣职者看到这一幕之后就该动手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死死攥着圣徽或武器握柄,生怕下一刻就有战争大君的信徒蹦出来。
听到那个圣职者的叫喊,导致一个深渊信徒被乱刀砍死之后,其他深渊信徒脑子再不好用,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当即想要逃跑。
可是人潮汹涌,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向着城外走去,混在人群里的深渊信徒一转身就撞上了其他玩家,然后被裹挟着通过城门。
一旦身上出现红光,这些深渊信徒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玩家砍死。
从他们打算鱼目混珠,离开昆图亚特的那一刻开始,这群深渊信徒的结局就已经被确定。
哪怕深渊信徒狂性大发,杀伤了三、五个玩家,可是他们没有预料到这些‘冒险者’根本不畏惧死亡,没等圣职者出手,就自己动手把深渊信徒杀死了。
而受了伤的玩家,只要还有活动能力,不是受到重伤,把绷带往身上一缠,便跟上了大队伍。
圣职者们对此大受震撼,这些冒险者全是和深渊有深仇大恨吗?为什么到了这种程度都还要继续赶去与深渊战斗?
——在此之前,圣职者和猎魔人已经不止一次跟玩家们说过,这场战争的敌人是深渊,而不是这个世界的普通怪物,可是玩家们执意要参与这次战争,要与猎魔人并肩作战。
玩家们嘻嘻哈哈地踏上了前往猎魔人城堡的道路,途中他们还对道路两边已经空无一人的农舍指指点点。
毕竟他们来的时候,那些农舍还住着人,可是现在,别说是人了,就连鸡鸭狗羊都消失不见。
猎魔人和教会肯定不可能对这些农民置之不理,他们早早就将农民撤离。
浩浩荡荡的‘军队’先头部队已经来到了城堡周围,见到了正在秣兵历马的猎魔人们。
猎魔人们转头望去,紧接着就是大吃一惊。
三万多人是什么概念?
哪怕十个人并肩成一排,从头到尾也能排出几公里的长队!
看着这些或年轻,或成熟的冒险者,熊派首席走了出来。
“诸位,感谢你们的到来!”
这些冒险者身上的武器装备形制不一,有的穿着半身甲,有的却只穿了一套皮甲,有的拿着精钢武器,有的手里拿着的却只是一柄生了锈的长剑。
即便如此,他们也自发来到了这里,参与猎魔人与欢愉之主的战争——明明猎魔人并没有向外界发出求助信号。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溢于言表的感动,熊派首席又道:“诸位,接下来将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有许多人会死在这里,现在你们离开还来得及!请珍惜自己的生命!”
面对熊派首席的讲话,玩家们依旧嘻嘻哈哈,没个正型,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接下来的战斗。
这主要是玩家当中没有一个明确的话事人,哪怕是俱乐部的玩家在回话时也尽量挑了些乐观的话来说。
他们这置生死于度外的态度打动了所有的猎魔人和北地女巫,只有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钟晔和莉莉安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感动。
玩家们确实是不会死的,他们如今使用的躯体对于他们来说,就相当于一具远程操控的机甲,机甲坏了也无法伤害到他们。
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些冒险者之后,熊派首席毅然转身,大手一挥,“把那些画都架起来!”
几个猎魔人将放在城墙脚下的布袋拖了过来,在他们拖行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的布袋突然抖动起来。
所有猎魔人都冷冷看着那个布袋,看着那几个熊派猎魔人将扭动不止的画作从袋子里抽出,放到一个架子上,固定住。
猎魔人在城堡外放置了十几个木架子,目的就是为了焚烧那些画。
十几个木架围成一圈,随着那些画被摆放到架子上,那些架子就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其中一个架子逐渐由木质转变为血肉,无数腥红的肉块和血管裸露在空气中,在血肉之中,还有森白的骨头将其撑起,看起来令人作呕。
在场所有人里面,只有钟晔和亚摩斯对这一幕产生了一些既视感。
在尼莫没有成为欢愉之主信徒之前,他眼中的世界就是这般模样。
如果能够适应和接受的话,对于尼莫来说或许不是什么悲惨的事情,毕竟他从出生开始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可惜的是,强大的感知和灵能让尼莫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并且对那个形象产生了深刻的认知——从他看到第一个反光物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眼中那个世界的不对劲,感觉到了自己与世界的格格不入。
更加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因为感知能力强大,尼莫可以感觉到自己父母和兄长对于自己的关爱,舍不得结束自己的生命让这些爱着自己的人痛苦。
尼莫曾经愿意相信爱,并且为了让那些深爱自己的人不感觉到痛苦而默默承受世界与感知严重割裂的痛苦。
他曾经是那么的温柔,可惜在信仰了欢愉之主后,他就堕落了。
当钟晔从回忆中醒来的时候,所有画都被摆在了那十几个架子上。
猎魔人开始往已经异化的架子那里放置木柴,尽管在靠近架子之后,木柴也进入了异化的进程。
但在所有木柴完成异化之前,猎魔人就完成了摆放。
猎魔人的三位传奇站在三个不同的方位,同时对柴堆扔下了一个火把。
——火焰,蹿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