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给你。”
钟晔低头看着被莉莉安推入怀中的两个金属手环，摸了一下，就意识到了手环的用法。
空荡荡的右手忽然出现了一面钉着几把飞刀的盾牌，随后又消失。
不需要法师帮忙鉴定，只要拿到就能用，而且款式看起来也不像是西陆的东西。
摩挲着手环上的阴刻图案，钟晔呢喃自语：“……这是东土的东西？”
距离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也快有一年了，而距离《灵魂回响》的内测更是早就超过了一年。
钟晔对于内测时期的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好在他还记得，他在内测的时候，好像见过原住民手腕上佩戴这种手环。
因为那个人也曾像这般存、取过东西，所以他印象比较深刻。
当时他就觉得，如果能用这种空间道具存取武器的话，那么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什么样的战斗，就都能够轻松应付了。
现在，他也拿到了一双——虽说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
钟晔试了一下，手环是可伸缩的结构，也就是说，哪怕他的手腕比那个杀手的手腕粗了不止一圈，也能把手环套进去，而且还不会勒紧血管。
手环必须要配套，没办法单个使用。
“莉莉安，谢谢。”钟晔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他感觉很欣慰。
莉莉安反倒是扭捏了起来，“老师，不用谢……毕竟，我现在使用的好多装备都是你给我买的，比如【防护箭矢】的戒指、【连锁护盾】的项链，还有左轮手枪和子弹……
“虽说这是我给您的谢礼，但它毕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根本没花钱，所以我觉得没办法表达我对您的谢意。”
她从钟晔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不只有战斗技巧和冒险需要用到的技术，还有思维方式、为人处世，这或许才是她从钟晔这里学到的最为重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哪怕是在现实生活中也可以用到。
对于莉莉安来说，《灵魂回响》不只是一个游戏，钟晔也不仅仅是游戏里的一个Npc，它们已经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钟晔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一旁一脸深思的莉莉。
“在想什么？”
“嗯？”莉莉从沉思中惊醒，瞥了钟晔一眼，继续神游天外，只是稍微开口回答了一下钟晔的问题。
“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噬心魔的合作者是乌尔里克，他是因为贪恋美色和享受才与噬心魔合作的，可是现在，这个事实却被推翻了，噬心魔的真正合作者是斯图加特的领主，再加上，教会还是从乌尔里克位于城堡外的一个私宅里搜出了噬心魔带来的美女奴隶。
“这让我很疑惑，斯图加特领主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与噬心魔合作的？仅仅只是因为溺爱乌尔里克？可是从他之前用乌尔里克来当作挡箭牌，自己隐藏在幕后的表现来看，他又似乎对乌尔里克这个儿子不怎么上心。
“那么，在这整件事情里面，斯图加特的领主能够获得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不只是莉莉感到疑惑，钟晔和莉莉安在听完她的讲述后，也陷入沉思。
他们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噬心魔的合作者是乌尔里克，而乌尔里克是因为贪图享受才与噬心魔合作’的基础上，可是现在这个基础没了。
当他们理顺这一整件事情之后，就很容易发现，噬心魔真正的合作者，斯图加特的领主在这当中根本没有获利。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获利了，但他们还不知道而已……
“钟晔阁下。”
房门被敲响，钟晔说了一声“请进”之后，一个小学徒走了进来，恭敬道：“钟晔阁下，战士长大人和主教大人他们请您过去一趟。”
钟晔微微一愣，“他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审问斯图加特的领主吧？”
小学徒点了下头，“是的，他们请您过去旁听。”
闻言，钟晔眉头微皱。
随即他又站了起来，把那个杀手用的武器都从手环里倒出来，将长刀放入其中，只在腰间佩戴一柄直刀。
“那么，请你带我过去吧。”
小学徒兴奋地抿了抿嘴唇，躬身行礼，带着钟晔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斯图加特的战神教堂，礼拜堂暂时已经被清空，斯图加特几个教会的管理者齐聚一堂，凝视着坐在一起，却相隔甚远的两父子。
礼拜堂的长椅被摆成一个环形，圣职者们围坐在长椅上，而礼拜堂的中间是两张背对背的椅子，两张椅子上分别坐着斯图加特的领主和他的独子。
待到钟晔落座之后，原本还有些许骚乱的礼拜堂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乌尔里克靠坐在椅子上，不断张望着四周，看着那些身上沾染血迹，凶神恶煞一般的圣职者，有心开口，却无力发声。
最终，只是嘴巴嚅动了几下。
沉吟片刻，制造了足够的威严氛围之后，战神教会的主教沉声喝问：“托多·冯·斯考斯皮尔、乌尔里克·冯·斯考斯皮尔，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叫到这里来吧？”
“都是我做的。”
斯图加特的领主，那个老人在这时候竟然还笑了起来，“这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
“嗯？”
审问还没有开始，斯图加特的领主就自爆了？
“我天生不具备生育能力，这件事情，除了我的父亲和帮我检查的法师之外，没有人知道。”
——大新闻啊！
就连钟晔都禁不住动容，看向了与自己‘父亲’背对而坐的乌尔里克。
“父亲你在说什么？！”乌尔里克满头大汗地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大声质问，“如果你没有生育能力的话，我是怎么出生的？”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这个老人眯眼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毒蛇，“你的亲生父亲，我曾经最好的朋友，还有我的挚爱妻子，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又是贵族圈子里的那点腌臜事，不过看起来，斯图加特的领主似乎不是很愿意接受这件事情……
看着这个侧着脑袋看向自己的老人，乌尔里克第一次感觉到了陌生和恐惧，汗水接连不断从肌肤沁出。
曾经那个和蔼的父亲，那个溺爱的父亲，那个会包容自己一切错误的父亲……竟然只是假象？！
此时此刻，那只毒蛇正在口吐腥腻剧毒：“乌尔里克之所以会成长为现在这种模样，完全源于我对他的溺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两年，当那群家伙的计划完成之后，我就会把斯图加特交给他，为了这一天，他和他的父亲已经谋划了整整五年。
“我清楚，我相当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无论是打算越过我直接联系那些家伙，还是打算向你们举报我的罪行，这些我都一清二楚！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会把斯图加特交给他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此欣喜若狂，然后我也会欣喜若狂——我会把交于领主之位的那一天放在那群家伙发动计划的那一天，我要把他们召集到我的面前，像现在这样，一个词一个词的吐露我的计划，然后，让他们看着他们心心念念谋划已久的城市在他们眼前彻底毁灭！
“而他们自己，也会在仪式的影响下和我融合在一起，被我永生永世地嘲笑和羞辱！
“这，就是我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