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诉我,你们的货源是哪里吗?”
坐在一个木箱上,钟晔俯视着趴在地上的那几个人。
地板冰凉,哪怕身穿皮袄,几个致幻剂贩子也被冻得脸色发青。
不同于温暖的大厅,这里可没有什么壁炉,这个地方本是仓库,为了更好的存放货物,在设计阶段,就注定是要干燥、低温的。
仓库内不及外头寒冷,可是也没有多少保温效果。
以钟晔的体质,这点寒冷根本无法伤害到他,可是对于三个致幻剂贩子而言,足以致命。
“求,求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一人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寒冷而瑟瑟发抖,不断哀声求饶,悔恨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在脸上划出几道泪痕。
其他两人也差不多这样,只是还没有痛哭流涕而已。
但钟晔很清楚,他们根本不是在悔过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是因为自己被抓,感觉到了恐惧,才会发抖,才会哭喊。
“告诉我,你们的货源在哪里!”钟晔冷硬地又说了一遍。
他们依旧是那个模样,没有对钟晔的话产生任何反应。
哭嚎的依旧在哭嚎,发抖的依旧在发抖,好像没有听到钟晔的话一样。
“你们是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此言一出,三个人就都愣住了,他们停下了所有动作和声音,呆呆仰着头凝望钟晔。
“有什么东西比你们的生命还重要吗?还是说,只要你们把货源说出来,你们的家人就会遭到杀害?”说到这里,钟晔都忍不住笑了,“如此畏首畏尾,你们还是致幻剂贩子吗?”
在地球,毒贩无论在哪个地方都会遭到排斥——哪怕在南美,哪怕在东南亚,哪怕在西非。
贩毒就意味着铤而走险,每一个毒贩都是站在钢丝线上,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所以他们悍不畏死,或者说在这群为了些许利益就敢残害他人的烂人眼中,没有什么是不能践踏的。
他们是真正的亡命徒,真正的自私自利,冷血之人——即便亲属或手下被抓住,他们也会心狠手辣的先找机会把亲属暗杀,因为他们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其他。
钟晔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家伙,但仅凭新闻的文字,就可以品出那些人的无情冷酷。
眼下这三个致幻剂贩子让他感觉很不习惯,甚至感觉有几分可笑。
三人呆滞地看着钟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说。
他们看着钟晔,钟晔也看着他们,想了想,从腰袋里拿出一个瓶子。
“知道猎魔人吗?他们专门猎杀肆虐乡里的怪物和邪教徒,为了撬开那些死不开口的邪教徒嘴巴,他们研制了一种药剂,他们管那种药剂叫做‘吐真灵药’。
“我和他们关系不错,知道我要追猎你们这群致幻剂贩子之后,他们送了我一瓶,就是我现在手里拿着的这瓶。
“药剂虽好,只是有一个缺陷,使用过后,使用者会有概率变成一个白痴,不过这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只要变成白痴,就不用担心亲眷惨遭杀害的事情了……”
“不要!”三人纷纷尖叫出声。
钟晔瞥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吐真灵药’在使用之前需要进行一个仪式,那就是把药剂的效果如实告知于使用者,也就是你们,这代表着‘诚实’。好了,仪式终于完成了,刚才你最吵,就选你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向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直言悔过的致幻剂贩子走过去。
其他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被当作目标的那人看着钟晔缓步走来,眼里的恐惧越积越多,最后干脆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钟晔用脚踢了一下,忍不住嗤笑:“晕了?”
然后转头望向其他两人,什么都没说,径直走了过去。
两人不迭摇头,尖声叫喊:“不,不!不要!”
“其实无论谁说都没区别,因为这里只有我们,外面没人知道是谁把货源说出来的。”
钟晔蹲了下去,大拇指弹开瓶子的木塞,悠闲说道:“只要有一个人说了,在他们不知道是谁说的情况下,你们背后的人大概不会什么都不做,而是会选择把你们所有人的亲眷都杀掉。”
说到这里,钟晔便咧起嘴角,笑了起来,“来选一下吧,谁喝?”
“他!让他喝!”
“不!应该让他喝!”
两人瞬间内讧起来,纷纷指认对方,看向对方的眼里充盈着愤怒和怨恨。
看到他们的反应,钟晔眯了下眼睛,这是‘不能说’?
两个人的骂战持续了一会儿,钟晔估摸一下时间,也觉得是时候了,装作厌烦地啐了一口:“行了!我随便选一个吧……就你了!”
被他指中的那人脸色顿时僵硬,随即涨红起来,“不!凭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他?!”
另一人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向那人的眼里写满了幸灾乐祸。
“因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说着,钟晔就捏住了那人的嘴巴,在他惊骇的眼神下,把瓶子靠了过去。
“……我说!”
鼻尖仿佛已经闻到了药剂的味道,那人急忙大叫:“我说!我不要吃这个,不要!”
钟晔动作停止,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他浑身发毛,才把他放下,收回瓶子。
刚才一直被钟晔举着,身体早就无力支撑扬起的脖子,脑袋被放开之后,下巴直接磕到地上,疼痛刺激泪腺,让那人眼泪汩汩流出。
劫后余生,那人大口吞咽着空气,感受在胸膛里怦怦直跳的心脏,声音的幻觉在耳朵里回荡,大脑一片空白。
钟晔敛起笑容,把木塞重新塞上,装模作样地将瓶子郑重放回腰袋。
“说吧。”
听到钟晔的话,意识重新回到空空荡荡的大脑中,撬开了记忆之门。
被好一番精神折磨的致幻剂贩子怨毒地瞥了另一人一眼,张口想要说话,嗓子却无比干涩,咳嗽了两声。
“咳咳……是‘真白鲑’,我们都叫他真白鲑。”
只是说起那个名字,致幻剂贩子眼里就浮现出了恐惧,“我,我也不想的,我原本只是一个小偷,是那个家伙,是他突然给了我那些东西……”
前言不搭后语,略过了许多信息。
钟晔眉头微皱,“你,或者说你们,为什么会受他的控制?还有,你们怎么和他联系?他在哪?”
“因,因为……”
说到这些,致幻剂贩子眼神就开始躲闪,不愿继续回答。
钟晔眼睛斜视,望向另一人,发现那人低着头,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致幻剂?”
致幻剂贩子脸色一僵,点了点头,结巴说道:“他,他给了我们更好的……我们听话,就给更多……”
“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钟晔又问。
致幻剂贩子畏缩地缩了下脖子,“偷、偷东西……”
忽然间,钟晔眉毛一竖,喝问:“你们平时是怎么和他联系的?”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面对钟晔的逼问,致幻剂贩子直接蜷缩起来,满眼惊恐地不断重复一句话,身体瑟瑟发抖。
再看向另一边,另一个人趴在地上,用身体机械地摩擦地面,动作缓慢,神情麻木。
法术?诅咒?
钟晔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都不太像,反而有点像纪录片里的‘戒断反应’。
——如果是法术或诅咒的话,干嘛不直接让他们暴毙?
“邪教徒没找到,反倒是撞上了这种怪事……”
钟晔喃喃自语,转身离开仓库。
他去讨要一些木材或者煤炭,总不能让那些致幻剂贩子冻死了,他们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