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蔓点头,其实她什么也没听明白,但这种语气她很熟悉,就是她要不干点什么,就要出大事了,她扫了眼老者,他手上的彩环还在。
“既然你明白,不如你去操作好了。”她想了想。
“我身体里大部分都换成了机械零件,进入前面马上就会失灵,如果我没看错,你还一个零件都没换过吧。”
“换什么零件?”洛蔓还想问,但飞船却上下颠簸,她差点摔倒。
按照老人的指挥,她打开了去往前面的通路,一条狭长的灰黑色金属通道,尽头一扇银色金属门,墙壁上闪着一缕缕金色电光。
“只要你身上没有更换过零件,就不用怕。”老人的声音中,似乎多了点什么。
洛蔓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那种麻刺刺感觉再次出现,她伸手拉开门,噼啪一声,一个电火花在她眼前炸开,瞬间她闻到了一股焦糊的气息,刚才那个把她抓上来的人趴在地上,半透明的房间闪着五颜六色的灯,窗外是蓝天和越来越近的高楼,按这么飞下去,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要撞上去了。
“手按在面板上!”隔着通道,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说得面板,就应当是这个透明的板子吧,洛蔓把手放了上去,只见一层白光扫过手掌,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却冰冷的声音,“检测失败,无法获得控制权。”
身后的门迅速关闭,所有的灯都变成了红色,“一分钟毁灭倒计时开始。”
什么意思?洛蔓拉起趴着的人的手,按在面板上,白光又过了一遍,但依旧在倒计时。
别无选择,一股灵气进入那人的身体,他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死,他的大脑中有一片全是金属丝的区域,有一块已经烧黑了,洛蔓的灵气分成千万缕,按着金属丝的线路把损坏地地方重新接上,那人的身体发出一阵像是蜜蜂叫的嗡嗡声,便晃晃悠悠站起身,眼睛中那根伸出的触须不见了,只剩两个黑色镜面,虽然看着也不舒服,但比刚才好多了,他刚要说话,就听到巨大的蜂鸣声,看到闪烁的红灯,便一把将洛蔓推到一边,手按在面板上,扫描过后,红色的灯恢复了正常,警报声消失,飞船擦着大楼飞过。
“发生什么事了?”那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大概是有什么地方她没接好。
“有人跳船,你晕倒了。”
“又是他,我竟然上当了。”
那人发出些吱吱呀呀地金属声,像是刺耳的咒骂,两架飞船紧紧缀在他们身后。
“只要我离开城市,他们就要马上击毁飞船。”
十指纷飞,那人操控着飞船在高楼中间穿梭,身后的飞船越坠越多,男人发出一声怒吼,他用力一拍操作台,墙壁上打开一个小口,掉出个双肩包。
“背上它,从侧面跳下去。”
洛蔓还处于晕头转向的阶段,眼前的东西对她来说,信息量太大,无论是高楼还是飞船,还是各种新设备,她从未见过,她大概是来到了另外一个文明世界。
跳下飞船,她整个人急速下坠,按照那人说得,拉下书包带,头上出现了一顶半透明的伞,让她想起海水中的水母,她摇晃地落在街面上,路上的行人惊诧地看着她,他们长得也跟飞船上那个驾驶员一样,属于半人半机器,有的多出一只手,有的多出个脑袋,有的上半身像只大蚂蚁。
妖兽难道又卷土重来了?洛蔓暗想,她警觉地后退两步,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巨响,一团火焰从天空中坠下,撞在大楼的侧面,一下子撞出个大洞来,碎片纷飞,像是一颗颗白日流星,行人四处乱窜,没人再关注洛蔓的行踪。
她身后便是那栋大楼,对面也是大楼,一条狭长的街道通向左右两边,大楼底部是商店,摆放着一排白色的机器,看上去就像棺材一样,其中一台的机器盖子打开,露出了个茫然的人,随即一块碎片整个砸了上去,烧起了一片火海。
洛蔓站在路边,看着楼内的人疯狂往外跑,人真得很多,想在这么多人里找到妹妹,真是不容易。
“你要去什么地方?”洛蔓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她回头一看,只见赢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赢锐,你也来了?”
“赢锐是谁?小姐你认错人了。”赢锐吹了声口哨,“还是这是一种新的搭讪方式?”
他长得跟赢锐一模一样,但他的手却是黄铜色的,隐约能看到齿轮的转动,他披着件深灰色的披风,头发卷在脑后,看起来又痞又坏,完全不像正经人。
“我想找个人,你能带我去吗?”
“你算是找对人了,这世上就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洛黛,这个人你找得到吗?”
“光有名字谁找得到?那不是大海捞针吗?”他突然把洛蔓往角落里一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洛蔓好奇地摸了下他的黄铜手,表面温润,像是自带体温。
“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就动手动脚不好吧?”
“我叫洛蔓,你呢?”
“刚才你叫我什么来的?”
“赢锐。”
“好,我从今天以后就叫赢锐了。”
油嘴滑舌,和以前完全一样。洛蔓心里纳闷,明明是妹妹的世界,为什么会先遇到赢锐?
两人穿过大街小巷,每条街道在洛蔓眼里都差不多,望不到头的高楼,见不到阳光的路,她过了好几天才明白,底层都是最穷的人住的地方,富有的人,都住在云上。
“到了。”赢锐推开一扇黑色的铁门,门上用油漆喷出了一幅画,一个火红的狮头威武雄壮,两只大眼睛闪亮亮的,洛蔓盯着它看了一阵。
“这是什么?”
“火狮,这是我的店铺。”一条向下延伸的金属楼梯,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过,脚踩在上面发出空旷的回声,微微的金属凉意渗入她的肺腑,她缩了缩脖子,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长发变成了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