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旺这么渴望装裱王爷的字和诗,求王爷再写几幅让周兴旺装裱,也令周兴旺不这么伤心、失望了。
王爷写的字这么好、诗这么好,求他再写几幅,即使没什么用了,拿去卖也好啊。
想到这里,李世忠的心情好了起来,裴寂看这些字幅没有被毁坏、没有被胡乱装裱,他的心情也很高兴。
二人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赵王府。
到了赵王府,裴寂和李世忠二人小心翼翼的把这些字幅敬献到李世民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裴寂非常兴奋、激动和庆幸地告诉李世民,他和李世忠去到那个低级装裱师那里的时候,这些字幅还没有被装裱,他们就把这些字幅要了回来。
李世民伸手打开一卷字幅,映入眼帘的是遒劲有力、大气凛然的字体,李世民已经见过了李元景的字体,并且观摩研究了很多遍,所以这次他看这字幅,并不怎么看字体,而主要是看李元景的诗。
自从昨天李承乾、李丽质回去向他讲述了李元景写诗的经过,背诵、写下了李元景写的诗,李世民就念念不忘,想看看李元景写的这些诗,尤其是李承乾、李丽质没有记完整,只记了一两句的那些诗。
李世民非常想看看李承乾二人没有记住的那些诗句写得怎样。
李世民打开字幅,首先看到的是题目:
《送友人之任蜀州》
这首诗原本是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这首诗被称为唐诗的开卷之作。
李元景不能直接写送杜少府,那样别人就会寻根究底杜少府是谁,李元景就没办法回答了。
李世民看这题目平平,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之任蜀州的李元景的友人是谁,但蜀州官员众多,有人去蜀州任职了,李元景送送也是很正常的。
但看了前两句李世民就大为震惊: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三秦辅卫、千里相隔、风烟迷蒙、气势雄伟!
多么壮阔的环境,多么精整的诗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情真意切的友人为求官离乡背井,漂流而去,已经充满离愁别绪,更哪堪分手天涯,真正无限凄恻。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两句昨天晚上李承乾和李丽质已经给李世民背过、写下来了,李世民已经看过了。
看过这两句诗的李世民无比震惊,又无比欣赏:
境界从狭小转为宏大,情调从凄恻转为豪迈,只要彼此知心知己,那距离就分不开友人和自己。
只要同在四海之内,天涯海角也如同近在邻居一样,友谊不受时间的限制和空间的阻隔,是永恒的、无所不在的,情感乐观豁达,志向高远!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深情的叮嘱,情谊深厚无比!
整首诗开合顿挫、壮阔旷达、气脉流畅、明快爽朗!
仅仅这一张字幅就深深地吸引住了李世民,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神魂深陷其中,都忘了再看别的了。
李世民贵为皇帝,这些字幅拿过来自然是由他先看,别人是不能和他抢着看的。
魏征、李靖、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站在一旁,等着李世民看完了,他们好看。
但李世民打开这个张字幅之后,一直看,既不说换换别的看看,也不说让他们欣赏欣赏,众人就只能站在一边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魏征开口说:
“陛下,赵王的这张字幅字写得怎么样、诗很好吗?”
魏征一开口,李世民才醒悟过来,他看了看身旁的众人,才想起来,大家都是来看李元景景的字和诗的,他看了第一张字幅就沉醉其中,忘了让别人都看看了。
赏析诗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自己一个人看,就缺少一份情趣,大家共同欣赏才更有意思。
李世民略带歉意地对众人说:
“六弟的这首诗写得太好了,我一看就沉醉到里边了。”
然后,李世民对随行的王有德和另一个太监刘金山说:
“王伴伴、刘伴伴,你们两个把这字幅托举在这墙边,让众位爱卿都看看!”
王有德和刘金山小心翼翼地把这字幅靠墙托举起来,让众人观看。
这字幅现在只是一张薄薄的宣纸啊,可不敢被撕坏了。
在场的众人中,裴寂和孙思邈昨天都看过这字和诗了,所以不像别人那样,一下子就被这字和诗吸引住了,裴寂看了看王友德和刘金山,嘴张了几张,终于小声提醒二人要小心,不要把这字幅撕坏了。
其实这是裴寂多心了,能在皇帝李世民身边服侍李世民的,自然都是非常小心谨慎、不会是毛手毛脚的人。
李靖、魏征、房玄龄、杜如悔看了这诗,也像李世民一样,一下子被吸引住了,尉迟恭不是很懂诗歌,但他今天既然打定主意恭维、抬举李元景,他就也跟着装模作样地细细品赏。
长孙无忌可不是抱着品读、欣赏的心情看这首诗的,他是存心找茬的。
但他看了这首诗之后,同样很是震撼,在内心承认这首诗写得确实好。
但即使李元景的这首诗写得很好,也要给他找到缺点、错处。
于是他就一边看一边点评: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三秦之地辅卫城阙,大而空洞,一个人即是站在高处,也不过能看三四里远的地方,风烟阻隔,看什么千里之外的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没听说什么时候赵王去外地做官啊,也没听说赵王去外地做官,和哪个去蜀州做官的朋友话别,这别中别就显得无病呻.吟了。
李世民看了长孙无忌一眼,他从长孙无忌的话中突然感觉到似乎长孙无忌有意在打压李元景:
辅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六弟才刚刚十四岁,还没有入朝为官,他应该和长孙无忌没有什么过节呀?
六弟这一段时间为朝廷、为大唐百姓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辅机应该感谢六弟、对六弟很好啊,他怎么如此吹毛求疵、阴阳怪气地批评六弟的这首诗?
难道因为六弟是裴寂未来的女婿,辅机一直和裴寂是对头,所以他也迁怒了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