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他们来了。”一个传令兵来到越其杰的大帐中报告说。
“怎么这么快!”越其杰很震惊。
他没有想到清军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一个多时辰前他才接到斥候的消息说他们刚刚到达封丘县的边境上,结果一个时辰后就来到了陈桥。
“就算是走官道也要不停的走一个时辰啊。”越其杰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知道,佟蒙椿用绿营这些汉人武装消耗了姬广绣等人的兵力,而且佟蒙椿麾下的八旗兵,不论马步兵,全都有马骑。
区别只不过是步兵骑的马多是驮马、骡马,而八旗马甲则骑在专用的骑乘马上,棉甲、刀枪、弓弩另外放在驮马的背上,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匹驮马用来驮干粮、粮食、烈酒这些东西。
至于他们的战马,则什么也不背,甚至连马鞍都卸了下来放在驮马的背上,只为了战马的体力能够得到最大限度的保存。
步甲一人一马,马甲一人四马,有这么多马匹代步,八旗兵的行军速度当然快了。
越其杰只在华北指挥过步兵剿灭流寇,当然想象不到八旗的速度了。
“服侍我穿上甲胄,等我出去亲自指挥战斗。”越其杰说罢便命下人服侍自己穿上一身华丽的山文甲,这是朱慈烺之前派信使赐给他的。
身为一个带兵的将军,一个地位崇高的文臣,他配得上这样华丽的甲胄。
铠甲作为贴身的防具,一个人想要独自穿上是很苦难的,尤其是中式札甲最少要也要一个人在一旁协助,否则你顶多能将凤翅兜鍪戴到头上罢了。
有着三四个人的帮助,越其杰着甲的动作很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便穿上了这件山文甲,走出当做中军大帐的民房,来到了陈桥镇外的军阵中。
这个时候佟蒙椿已经到了,不过因为过于追求速度的原因,有大量的士兵掉队,尤其是绿营汉军,除了那些绿营马兵,几乎没有一个人能跟上的。
他看到越其杰这个时候已经在陈桥镇外摆出了严密的阵型,知道这是等待他们进攻,为他们准备的。
不过佟蒙椿没有一上来就全军出击,而是先派了一个甲喇的步甲出战,试探一下越其杰有没有什么底牌,同时测试一下越其杰部的战斗力。
毕竟越其杰是一个正二品的巡抚,佟蒙椿认为他的部队战斗力一定会比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些强很多。
八旗的制度是一个甲喇下辖五个牛录,每个牛录三百人,所以这个被佟蒙椿派出来出站的甲喇额真就将自己的五个牛录分开列阵。
五个牛录在陈桥外摆出五个方阵,阵型的加上之间的空地,长度足足有一二百丈。
看到佟蒙椿只派出来一个甲喇的步甲出战,越其杰也不敢掉以轻心,那些八旗步甲一来到佟蒙椿弓弩手的射击范围内,他便立刻命人射箭。
“放箭,快放箭。”越其杰命令道。
他一声令下,那些使用猎弩、猎弓、连弩、战弓的团练兵丁们便不停地拉弓放箭,将一道道流矢送进八旗兵的胸膛前。
“举盾。”甲喇额真额尔根看到汉军放箭,于是命令自己的士兵举起盾牌。
他额尔根是八旗军中的宿将,虽然年纪还不到三十,却和佟蒙椿一样已经打过十几年的仗了。
只是因为家世不好,所以不被那些八旗贵族们看重,不过即便是如此,额尔根也和佟蒙椿一样做到了甲喇额真的位子。
其实即便不举盾,以他们身穿的棉甲,内穿的锁子甲,头顶的钵盔来防御,只要运气不是太差,流矢直接射到脸上,就不会造成什么伤亡。
不过八旗人力少,每一个人都很宝贵,他们承受不起不必要的伤亡。
“大人,不要放箭了,咱们的箭不多了,而且那些八旗兵举着盾牌,穿着棉甲,咱们根本射不穿啊。”越其杰身边的一员参将见状对他进言道。
“不行,给我放,就算射不死那些八旗兵,起码也能迟滞一下他们的脚步。”
越其杰的想法是好的,不过他不明白这样做除了浪费自己士兵的体力和箭矢,什么效果也没有。
那些八旗步甲就这样盯着越其杰的箭雨,一步一步走到了越其杰军阵二十丈远的地方。
越其杰只前挖的陷马坑因为没有覆盖上稻草泥土掩饰,顶多能使正在冲锋的骑兵栽进去,而缓步前行的步兵们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不会因为这些陷马坑而摔倒。
“兄弟们,杀光这些孱弱的汉人,随我一起把那些汉人大官抓了。”一直到十几丈远的地方,甲喇额真额尔根终于放下了盾牌,亲自带领八旗兵们向越其杰的方向冲锋了。
凶神恶煞的八旗兵们举着钢刀大叫着叽里呱啦,让人听不懂的话了过来。
手握长枪的团练们很紧张,这是他们成为团练以来的第一次战斗,第一次作战就是和强悍的八旗劲旅,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不过好在依仗巨大的人数优势,他们还能抵挡得住。
八旗兵杀了一个人,立刻就有人从后面补上来。
可是渐渐地,人们发现自己的同袍越死越多,而那些八旗兵的数量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减少,这个时候,很多人都慌了。
虽然他们是泥腿子,是庄稼汉出身,可这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有胜算的战斗他们当然会拼尽全力,给自己捞一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的机会。
可是如果没有胜算,不管自己这便怎么努力,都只不过是给敌人送人头罢了的时候,就算是对官爵再渴望的人也会清醒地认识到不能再拼命了。
“不要后退,你们的人数是他们的十倍,只要再加把劲儿,就能杀光他们了。”看到士兵们被八旗兵逼得步步后退,越其杰赶紧站出来激励他们。
不过没有人是傻子,他们仍然在后退,八旗兵们每向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看着这副场景,还有团练们惊恐的表情,越其杰估计除了波涛汹涌的黄河,没有身能够阻挡他们后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