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寝室，最后一句代码写完，白彦关掉了电脑，往地上轻轻一蹬，椅子顺势往后溜，停在了刘戈身边。
刘戈吓了一跳，扶了扶黑色眼睛，疑惑，“怎么了？”
白彦示意他的电脑屏保，“这谁？”
屏保上是一女孩，好像在装扮什么人物，刘海很厚，几乎盖住眼睛。
裙子很蓬，像小女孩的公主裙放大版，只是领口很低，暴露一片雪白。
“这是娜娜子啊，漂亮吧。”
……不雅。
“你上次说的动漫节，她也去吗？”
“去啊，就是明天。怎么，你也喜欢她？”刘戈笑着说，捅了捅白彦的肩膀，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去动漫节的女生都会穿成这样吗？”
“对呀，不然怎么叫动漫节。”
刘戈坏嘻嘻地拿出手机，“你也真是幸运，本来都卖完了，今天又放出了一些，门票的链接发你了，你看看还有没有。”
页面显示——余票：23。
选择日期，场次，输入身份信息，确认，付款，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行啊，手速很快。”
白彦将手机塞进口袋，面色如常，语气平淡：“还行吧。”
“明天九点就开始，我们早点过去，签名的队伍肯定很长。”
第二天八点，白彦和刘戈就出门了。
“早起太难了。”刘戈打着哈欠，拍了拍脸，控制眼睛不要合上。
“谁让你整天打游戏那么晚，早饭也不吃。”
“今天一咬牙就起来了，充分说明了我对娜娜子的爱。”
动漫节在国际会展举行，白彦之前来这里参加科技博览会，只是没想换一种装饰就能把正式商务的风格变得如此……轻快。
还没到门口，背景音乐已经响起，各种彩灯横幅，大型广告牌映入眼帘。
男男女女，奇装异服，白彦穿着卫衣外套和长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快点快点。”刘戈迫不及待地拉着白彦往前走。
检查门票，过安检，然后刘戈就像疯了一样地往里冲，白彦拉都拉不住。
“……宅男。”
白彦见他如此激动，就放他奔跑了，自己一个人到处转转。
入口处有活动导览，白彦顺势拿了一张地图。
这里一共分为四个区域，刘戈飞奔而去的应该是签售会中心，除此之外，还有适合儿童的童趣动漫区、销售周边的漫漫乐商铺以及在十点中有演出的中心大舞台。
白彦按了按眉心，这么大的地方，他要去哪里找。
无奈地拿出手机，给赵若卉发信息：“你在哪里？”
周围路过的人，穿着cosplay的衣服，红发绿发，若是认识的人站在他眼前，他也未必认得出。
“那个人，有点小帅啊。”
“要不上去要个合照？”
两位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女孩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位英俊挺拔的男生，表情平淡，遮不住精致的五官和疏离的气质。
这里是入口，又是四个区域交汇的地方，人流量大，同时女生也多。
白彦有些不适应，刚起步要走，就被两个女生叫住了。
“你好，能合个影吗？”
“不好意思，工作时间。”说罢便转身就走。
白彦径自往前走，手机丝毫没有动静。
墙上的海报是卡通风格的，白彦知道自己是来到了小朋友专区。
一个装扮成狸花猫的人型玩偶正在发传单，个子不高，大大的头，几乎占了身体的一半，走路摇摇晃晃的，路过每个路人，都递出去一张纸。
白彦想绕过去，不料只对视了一眼，人偶就挥舞着彩色传单向他跑来了。
……好敬业的员工，白彦如是想。
笨重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来，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一个打滑，脸朝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极小的声音柔柔地出现在头套里，只是环境嘈杂，没有传出去。
白彦只听到“咚”的一声，地上就趴了一个人。
……
人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头又大又重，在地上扭来扭去，硬是站不起来。
白彦觉得同情又好笑，几步上前，扶住人偶的头套，减轻头部的重力，帮助他站起来。
人偶颤颤巍巍地将上半身离开地面，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扶着头套两侧，小心翼翼地抬起左腿，用力，然后抬起右腿。
白彦看他能站起来了，就放开了手，不料下一秒就被失去平衡的人偶扑倒在地。
胸口被头套用力砸了一下，白彦闷哼了一声。
怪不得站不起来，原来这么重。
白彦一动不动，身上的人儿却甚是激动，一个劲地想爬起来，却一次一次失败。
听着胸口一阵一阵的“咚咚”声，白彦扶额叹气，愁眉深锁。
“你能不能把头套拿下来？”周围陆陆续续有人停下来围观，再不起来，可能要上新闻了。
身上挣扎着的人静止了一瞬，又开始折腾。
虽然穿着厚厚的人偶衣服，但是个子不高，袖宽大，白彦还是能察觉这是个女生，想来是怕在人前出丑，亦或是怕丢了工作。
“别动，”白彦双手抓着人偶的两只手臂，“我先出来。”
白彦将她微微抬起，慢慢地向右挪动，先是上半身，后是下半身，终于脱离了身上的重量。
他坐在地上，喘了会气，接着站起来，上前拉住人偶：“这次我迟点放手。”
这重重承诺的语气，听得小人偶一愣一愣的。
于是两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步骤，扶住头套，慢慢站起来，最后那一下，白彦双手用力握住了人偶的肩膀，保证她不会失去重心。
静止了三秒，确保人偶没有摇晃后，白彦拿开了手，在人偶的肩上留下了褶皱印痕。
人偶见白彦转身就走，小步快跑上前，堵住了他。
“还有事吗？”
人偶局促地摩擦裤缝，半晌，伸出手，递过去了一张传单。
白彦接过，绕过她，离开了。
传单是一家儿童智力课程，显目的红黄色卡通图案，白彦只觉得“儿童”两字有些刺眼。
是建议他去提高智力，还是说……他看起来像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