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是顾重。
她一直惦记着顾深今天深入龙潭虎穴的战果,为了她姐的未来,她可是搜刮了整个设计学院作品,才精挑细选出这套衣服。
“姐,你跟那路妖斗法赢了吗?”顾重开门见山。
顾深很是无语,一听就知道被林安安给带坏了。
“第一回合失败。”
“啊?”顾重拉着长声,听着很是失望,“看来下次我只能给你找身道袍才能收服那妖精了。”
顾深笑。
她不想当着艾亦沉面讨论路娆,于是转移话题道,“你吃过饭了?”
“嗯,正在吃。吃完去图书馆。”
“那你晚上回来一定小心点。”
说到这顾重想起来了,“姐,我们学校那变态被抓了,还是我们学校设计学院的一个老师呢。”
顾深瞠目结舌。
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能成为老师……呃,不是,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恋态。
“你知道怎么抓住的吗?”顾重卖关子,没等顾深问,又忍不住炫耀起来。
“就是在查周寅案子的时候,警察叔叔顺藤摸瓜,据说线索还是亦沉哥提供的。”
“啊!?”
这下顾深更惊讶了。
就知道顾深会是这个反应,顾重得意道,“我问过伊镇哥了,他说确实是亦沉哥提供的,但是他们当时开会没来得及跟我细说,等他们回来,我一定要回家好好问问。”
顾深还沉浸在惊讶之中,不由得看向旁边默默走路的艾亦沉。
这人能提供什么线索?
“亦沉哥哥可真厉害!真希望他们能赶紧回来。”
“呃……那个周寅怎么样?”
“她啊,一直没来上课,听说已经办理休学,去国外治病了。”
“哦,那就好。你一定注意安全。”
发生周寅事件后第二天顾深就把事情全部告诉了顾重,目的就是为了让顾重小心。
顾重当时都懵了,她只听说过周寅这个名字,顶多一起上过公共课,从未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她为啥会这么恨自己。
最怕就是这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防备。
后来顾深就一直觉得不安心,好像一颗定时炸弹安在了自己妹妹身边。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
只是刚放下一颗安稳心,又“腾”地一下蹦出一颗好奇心。
顾深不由自主地偷偷去瞄艾亦沉。
按道理,这家伙当时不在现场,知道的再多也不应该比她这个当事人多啊。
再说他一出差就半个月,能提供什么线索,除非……
他和变态一伙!
“怎么了?”艾亦沉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顾重说了什么吗?”
顾深点头,“她……”
话未出口,眼前豁然开朗——想不到刚刚那条不起眼的小胡同尽头竟然别有洞天。
干净的板石路面,两旁全是青砖灰瓦,雕梁画栋的老北京老字号,什么泥人糖人、老北京布鞋旗袍,药店糕点店,还有一个非常出名的照相馆,橱窗里挂着拍摄的照片。
这地方显然离她家不远,但她从没听说也从没来过。
她一家店一家店挨个看过去,琳琅满目的各种手工艺品,不由得惊奇道,“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朋友在这开店,我来过几次。”
艾亦沉说着在一个装潢古色古香的饭店前停下。
“就是这儿了。”
顾深抬头一看,暗红色牌匾上四个刚劲飘逸的瘦金体大字——“京色满园”。
顾深看着那熟悉的笔法,故意打趣道,“看起来好像某位四不像先生的笔法。”
艾亦沉小时候一会想练隶书、一会想练楷书,最后又改为瘦金。
不同字体是完全不同的笔法和结构,艾亦沉这样小猫钓鱼,最后被他爷爷批为“四不像书法”。
每次艾亦沉都据理力争,“四不像也是一种法。”
虽然艾亦沉在书法方面至始至终都没有达到艾爷爷的预期,但也是顾深这种鸡扒拉字体赶着马车也追不上的。
于是艾亦沉浓眉一挑,顾深就立刻自动禁声,灰溜溜进了大堂。
今天人很多,大堂都坐满了。老板不在,艾亦沉又没预约,两个人在外面等了一阵子大堂经理才腾出楼上的一个包间给他们。
顾深以为临时安排的地方能有张桌子吃饭就够了,没想到一探头进去,吓得连人带熊一齐退了出来。
富贵柔软的红色地毯,晶莹的水晶灯从棚顶垂下来,可以容纳10人的大餐桌,中间还摆着一盆含苞欲放的荷花。
高脚杯的口布折叠成莲花,印着青花的骨瓷细腻莹润,里面还有供人休息娱乐的沙发、茶几和电视。
宽大的落地窗外,还有一个露台,盛放着不知名的鲜花。
整个包间富丽堂皇,好像国宴会堂。
顾深平日和林安安混迹于市井街边摊,不习惯这种高大上场合。
而且两个人吃饭,这么大包间,她拿不准是不是服务员搞错了。
于是抱着熊讷讷地站在门口,等艾亦沉。
艾亦沉在楼道里遇到餐厅经理,说了几句话是以慢了一步,结果一上楼就看见顾深抱着熊局促的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问。
“等你。”顾深。
他抬起手,似要揉揉她的小脑袋。
只是手抬到一半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半空里拐了个弯,最后落在她抱着的熊脑袋上。
轻拍了两下后,率先进入了包厢。
顾深缩了一下脖子,也学他的样子轻轻拍了拍熊脑袋,低声嘟囔了句,“放心吧,他还是喜欢你的。”
二人落座后。
艾亦沉拿着菜单,快速点了几道菜,有皮皮虾、白虾、扇贝、螃蟹、凉菜、青菜和汤,点完后问顾深,“还想吃什么?”
想不到这种老北京饭庄,除了芥末墩或者炸酱面之外,还有各色海鲜。
顾深咬着筷子,眉眼弯弯,“够了够了,要不……再来点酒吧”。
艾亦沉当作没听见,直接下了单。
“……”
那还问她做什么!
菜很快上来,一大桌子菜,全是她爱吃的,可惜没有酒。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俩第一次单独吃饭呢。
她挨个尝了一口,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艾亦沉剥了一只虾,还没来得及吃,电话震了两下。
他把虾肉放进顾深的盘子里,用毛巾擦了手,拿起手机。
那只红白相间的虾肉便裹着酱汁进了顾深嘴里。
顾深吃了一会,发现艾亦沉除了剥了只虾给她外,一口都没吃,筷子还是干净的。
据她观察,艾亦沉并不挑食。她嚼着一块烤的软嫩多汁的扇贝肉问,“你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