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道:“如果一单一次要货万斤,我这里还可以让利一分。”
“一两一钱一分。”唐老板确认一次。
“是的。”沈笑保证道:“若是糖价再次出现波动,我们也会尽快调到最低价。”
唐老板点了点了,这样很公道。
双方达成了一致的协定,约定好,明年以后,由唐老板负责天津这边白糖的外销。
若是有人现在要货,唐老板可以找递铺车行,把消息传给谭秀才。
他们这边会派人送货来。
沈笑他们告辞离开时,唐老板热情挽留,他手中有不少海商的关系,还有一些跑关外生意的客商,预计明年能出几万斤的货。
一万斤,他就能够抽取一百两的佣金,比之其他生意,多了一倍的抽头,能不热情吗?
沈曜委婉拒绝了他,并且道出和朱老板同行的事,省的唐老板不知情,到时找朱老板销货。
离开唐家所在的街市,三人相视而笑。
“七两,明年三月时,我们不知道能不赶回来。
咱们需得让大哥二哥,尽快来一趟天津。”沈曜对于这么容易谈成,总有些做梦的感觉。
“三哥和我想到一起了。”沈笑道:“我们一回去,就给家里写信。”
程怀谦却是道:“最好让二哥带上百十斤的糖,放到唐老板的杂货铺。
而且,我们将来从福建发货频繁的话,在天津这里有个仓库更合适。”
“有道理。”沈笑深表赞同,她道:“等我们回程时,就在码头附近找个仓房做中转。”
“也可以在城里买间院子。”沈曜觉得,来了天津长期送货的话,最好能有个落脚点。
他道:“码头仓房还需要人看守,不如买间院子,能住也能存货,更合适。”
“不知这城里的房子,价格会有多少。”沈笑很是心动。
“找牙行问问不就行了。”程怀谦指着不远的牙行道。
结果一问才知,这城里如唐老板家的院子,不过四十两就能买到。
若是要个和朱老板家那样两进带跨院的院子,一两百两即可。
程怀谦感叹道:“左右都比京城的房价低。
差不多和咱们县城的房子,不相上下的。”
“你说的那是一般的房子,要是修了花园,再装典个假山水池,它也便宜不了。”沈曜有不同的看法。
想了想,他又道:“念哥儿,我记得你在县城那三间房,是二十八两。”
“嗯,空房子,啥都没有。”程怀谦纠正道:“那房子是我爹的。
契书上写着他名字。”
沈笑看他的样子,知道他又想程大为了。
正巧街角有卖沙壅的,她上前让老板现炸一斤,道:“这个好吃。”
虽然老板用的是红糖而并非白糖,但是糯米粉和鸡蛋却是下料很足。
只见老板拿着小木勺,从盆里舀出一勺用糯米粉和鸡蛋拌好的面团,往那烧热的猪油锅里一放。
嗞一声,这面团遇热膨胀,不消片刻,鼓成一个球状。
老板控油后,趁热裹了一层红砂糖,用盘子装好,给沈笑他们放到桌上。
程怀谦咬了一口,又酥又甜,“这个在有的地方叫沙糖翁。”
“要是裹上一层白砂糖,那会更好吃。”沈笑记得,在原来的时空,大姑做的沙壅,没有用糯米粉,
而是直接用面粉拌了鸡蛋,加入猪油和白糖,发酵后入豆油炸,起锅后沾一层白糖粉,又漂亮又好吃。
又给他们端上一盘的老板娘,听了这话笑道:“小娘子说的对极。
不过那白砂糖不便宜,往年三四两一斤,如今也要一两多一斤。
我这小摊位,抛费不起的。”
“老板娘,我看你这红糖,也是上等的,要是这白砂糖六十文一斤,你用不用?”沈笑问道。
“哪里有这等好事。”老板娘笑道:“白砂糖要是六十文一斤,那点心铺的白糖糕,茯苓糕就不会好几两一斤了。”
说完,她就忙生意去了。
而沈曜则是摸摸她额头,嗯,没有发烧。
别人做生意,恨不得自家的货炒上天价,妹妹却总在想着,价格会降许多。
吃完一个沙壅的程怀谦道:“七两,一斤六十文,还怎么挣钱?”
沈笑理所当然的道:“和红糖一样挣钱啊。”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曾经在一份文献上,看到过古时白糖的记载,其中就有人写道,一斤上等白糖,四十文。
程怀谦和沈曜对视一眼,发现他们竟然是无言以对。
此时,程怀谦已经暂时不想他爹了,而是在想,他以后的钱,还是多给七两买些地。
没准将来,这白糖还真就不像现在能挣钱了。
开始时,他们一斤能挣一两出头,现在则只能挣五钱左右,以后,说不定更低。
做生意起伏太大,还是多买些良田吧。
程怀谦这想法,几乎是现下好多人的想法,土地在这个时代,可是重要的资产。
所以,当沈大伯看到荒地又开出一点,他眼里都是遮不住的笑意。
管氏寻来,见满地的人,还有好几头牛和骡子。
这些牲口,除自己家的骡子,和管家的牛以外,其它都是和村里人租的。
用人家的牲口开荒,那是牲口出了力是会掉膘的,不给些补偿怎行?
她和沈大伯道:“他爹,大哥捎来信儿了,县城有一批牛,现在小牛犊三两,壮牛五六两一头。”
沈大伯拍板道:“买两头壮牛。你看看,用牲口的话人省劲,也能多开一些地。
等明年时,犁地翻耕时,咱们不用再去借牛了。”
而且,明年这地就可以有出息,头前开的地,明天把草一收,晒干了卖都是钱。
七两还说,离泉池近的这几十亩苜蓿,可以多养两年,收好几茬的同时,比较一下地力。
管氏不由笑道:“说先不买的是你,现在说买两头的也是你。”
沈大伯乐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想了一下,他拉过管氏走远,低声道:“他娘,我看大家伙儿都挺卖力的。
不如我们中午管顿饭,杂粮饼子炖烩菜。
咱们直接在地头做了,大家也不用来回往家跑。”
管氏凝视着他道:“不怕别人说你扒皮呀?”
“怕啥,我中午管饭,省他们口粮了。
他们在地头,也能歇会儿。”沈大伯觉得很正常的。
往常他们在码头做工,也是吃完饭就上工,还是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