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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的赫斯塔此刻有些消沉。

她百无聊赖地望着不远枝头的肥喜鹊,它们跳来跳去,圆滚滚的肚子压得树梢上下颠摇。

她都有点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

回想着今晨发生的一切,赫斯塔觉得一阵无名火从腹中陡升——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维克多利娅会上来就出杀招。

我对你惺惺相惜,你对我重拳出击……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她突然福至心灵,决定不从窗户突入,而是先看看那些突然躲到建筑后面的水银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那现在自己就真的已经被炸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

即便现在暂时安全,但只要回想起昨晚发现所有水银针都在光速撤离的那一幕,赫斯塔依然有一种被梦魇扼住咽喉的感觉,那会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本能地跟在这些人的后面,朝同一方向逃窜。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全身而退,左手、右肩和后颈都留下了轻微擦伤。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搅得赫斯塔心神不宁。她突然想起里希现在大概还躺在什么安全的地方睡大觉,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她没能完成自己定下的规矩,没能在第十二天的夜晚给予此人重创。

这种骤起的懊恼比刚才更甚。

但仔细想来,这不是正是自己被维克多利娅拿捏的弱点么?

明明昨晚在赶到金乌宫的时候就她已经觉察到了异样,然而这份想要立刻向里希索命的急迫之心还是懵逼了她的眼睛,让她舍不得撤离。

既然维克多利娅她们敢在金乌宫设置炸药,可见里希已经被她们提前转移到了别处。

自己竟完全没有觉察……

现在静下来想想,其实在大闹谭伊北站的那晚,当发现维克多利娅小队没有及时出现时,她就该意识到这一点非常可疑——她们一定是趁着自己在谭伊北站与阿维纳什周旋的时候,将里希偷偷运出了金乌。

如果当时自己能顺着这一点往下琢磨,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还是自己太急,太贪……这些明明可以提前觉察到的细节,竟然全部错过。

活该被敌人设伏。

对着手上的伤口,赫斯塔略微有些发愁:被千叶小姐追得跳海的那次她右颊撞出了淤青,那样的伤痕好遮掩,可现在身上的几处擦伤都在容易看见的地方,再过十天,大概正是它们红肿结痂的时候。

这要怎么出庭?这不是一眼就叫人看了破绽?

还有,里希究竟被维克多利娅她们带去了哪里……

维克多利娅利用错误坐标设下陷阱,显然是已经推测出了自己能够掌握她们坐标的事实——那今后要用何种方法,才能提前了解到她们的行动部署?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浮出水面,像无数从深渊跳出的小鬼,它们聒噪地抓住赫斯塔的脚踝不放。

她在焦灼中思考着这些问题,一时间竟一个解决办法也想不出,只觉得自己被逼入了死地。

过了一会儿,赫斯塔搓了搓手,她直起身,重新裹紧了身上有些残缺的斗篷,顺着底下的枝桠一节一节地往下跳。

问题太多想不出办法,那就明天再想吧。

管他呢,先找点吃的。

……

金乌宫的大火连着烧了一天一夜,火光点燃了城市的一角,将刺鼻的炭火味熏得满城都是。

第二日,谭伊暴雨,如果不是天气极冷,这种程度的暴雨简直要让人以为天气骤然跳到了夏天。

维克多利娅小队的几个成员从现场回收了她们各自的芯片储存器,在送回预备役基地进行检测之后,意外发现其中属于维克多利娅的那枚失灵了,几人推测这可能是让刺杀者临时改变突入路线的原因。

同时,联合政府军方与AHgAs临时从预备役基地征调的几名专业人员组成新的小队,开始在金乌宫的废墟里检索刺杀者的尸体痕迹——爆炸、大火、暴雨的连续侵袭加大了这一行动的难度,一切进展缓慢。

不过城市的电力已经快速恢复了。

克利叶农场被毁的消息慢慢传开,四方震惊,大约过了一周,陆续有一些女人徒步来此,她们不肯透露自己的来意,更拒绝说出自己的姓名,她们中有年轻姑娘,也有中年人,有些是独自前来,有些相互挽着手,但大都一路沉默。

面对金乌宫磅礴的废墟,她们久久驻足,放声哭泣。

那哭声苦涩,揪心,像被宰杀的牲畜发出哀嚎,但它听起来又那么畅快,有时竟让人分不清是痛哭还是大笑,每个人声嘶力竭,恨不能将自己一生的眼泪都交付在这里。

远处的人们不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向这边张望,这哭声太过刺耳,让他们无法专心做事。

又一个黄昏,维克多利娅带着相机来到这里。

她此行没有什么任务,只是想来这里拍一拍照片。

在哭声之中,她仿佛看见一层已经凝成实体的苦难笼罩在这里每一个妇女的肩上,女人们灰蒙蒙的面孔搅合着憎恨与哀愁……这些只存在于瞬间的激荡之影令维克多利娅感到震动,她迅速对着妇人们哭泣的侧影与背影按下快门。

在眼泪流干之后,女人们开始向着远处的教堂尖顶低声祷告,

随着祈祷,那些鲜活、辛辣的神气从女人们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与顺从。

维克多利娅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着相机的手也迟疑了一下。

女人们的轮廓在黄昏的金色余晖中显示某种平静的神性,让她想起教堂里暮气沉沉的圣母像。

维克多利娅不再拍摄,她在泥泞的坡道上缓行,目光向更远处眺望。

在这群和光同尘的女人们中间,她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有些异样的红发女人,那人正在这些哭泣的女人中穿梭不停,她尝试与每个人交谈,然后向她们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不过许多妇人都在听了她的三两句话之后面露惊慌,她们飞快起身,像避开瘟疫一样逃离这人身边,只有少部分人接过了她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