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羲和垂眸敛目,没有回答谢玄的问题。
谢玄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吞回了满肚子的疑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车队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
伦城,黑石。
一个漆黑一片的通道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其中走出。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风衣外套,黑色的手套,覆住了半边面孔的黑色面具,以及更加沉黑如墨的眸子。
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因为他的出现降低了许多,隐约的血腥气弥漫而开,更添森冷之感。
盛时璟捏了捏指尖压下心中翻涌的戾气躁冷,随手扯下了手上的黑色手套,正准备给谢羲和打个电话的时候,手机铃声先一步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眼中不耐烦躁更甚,随手按下了接听键:“说事。”
即便隔着电话,白藏也被自家三爷声音中的冷和躁惊了一下,完全不敢废话,道:“有人在引着施先生往我们训练营的方向靠近,不出意外,最多一天的时间就会发现我们。”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应该是卡洛琳家族的人。”直接问道,“需要撤离吗?”
盛时璟眼中染着尚未彻底褪去的煞气,完全不见了面对谢羲和时候的温柔清隽,闻言神色更冷,道:“不用。”
“那……”
“派玄字三四五号队去拖延施建国那边的动作,出动地字二到七号队,把人找出来。”
“一个不留。”他说道,声音淬冷,不带任何的情绪。
白藏喉间一片干涩,毫不犹豫的应道:“是。”
盛时璟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抬手便准备掐断电话。
却在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手机中传出,紧接着训练营营员汇报消息的声音。
隐约的“夫人”“玄学协会”“施建国”的字眼传入耳中,盛时璟掐断电话的动作一顿,重新拿起了手机。
电话对面,白藏正准备再给盛时璟拨个电话过去,一低头却见电话还未挂断,连忙道:“三爷……”
只开了个头便被盛时璟打断了,吩咐道:“配合夫人行动。”
白藏:“……是。”
电话挂断,白藏满脸的复杂。
前来汇报消息的赵一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得到恢复,不由抬头看去,提醒道:“白藏首领?”
白藏回过神来,用力的撸了把脸,道:“先按兵不动。”
赵一东眉心蹙了蹙:“卡洛琳家族这次出动的人不少,且都是精英,要是等他们找过来再行动,我们怕是来不及做出应对。”
更不用说还有施建国的人。
虽说他们不惧,但要是被发现了多少还是有些麻烦的。
赵一东不明白白藏为什么会做出“按兵不动”的决定。
白藏面无表情,瞥他一眼,道:“这是三爷的命令。”
“按兵不动,配合夫人行动,懂?”摆了摆手道,“就这么布置下去,夫人既然掺和了进来,那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先看看她准备怎么做吧。”
赵一东的眉心拧的更紧了,下意识的想说“夫人就一个人,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解决这件事啊”,但话到了嘴边,突然就想起了上次在药岛上的情况。
那一次,他心中也觉得不可能。
可她真的就凭着一己之力灭杀了所有tco的人,帮他们脱离了困境。
虽说这次的情况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但赵一东突然就不敢断言了。
嗯,怕被打脸。
目光一阵变幻,最后终于躬身应是,转身离开了主营帐。
*
跟朱明训练营隔了好几座山的一个峡谷中。
穿着金色长裙的女孩盘膝坐在一张厚厚的绒毯上,数名女仆打扮的佣人环跪在她身边,或替她打扇,或将精致的点心果盘一一呈上,邀请她享用,姿态恭敬至极。
女孩却连看都没看一眼,视线始终停留在对面女人身上,目光复杂至极。
女人有一张哪怕上了年纪依旧清丽绝伦的脸,一身纯白的长裙,乌黑浓密的长发散落肩头,让她如同意外坠入凡尘的仙女般,浑身都透出几分缥缈灵气,又洇出些许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冷和淡。
此时女人正盘膝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双手掐出了玄奥的印记,一层薄薄的金光浮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更添神秘圣洁。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停下了动作,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明蒂回过神来,淡淡的瞥了身边的女仆一眼。
对方会意,立刻膝行着退开了数步,给明蒂让出了一条通往女人的道路。
明蒂站起身来,抬步朝女人走去,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道:“如何,接下去该往哪里走?”
女人瞥了她一眼,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道:“正北方向,前进十里。”
话落便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从头到尾,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曾。
仿佛对于她而言,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可明明……
明蒂脸上的笑容控制不住的一僵,心中突然无端的涌上了一股怒气,冷声喝道:“站住!”
女人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去。
明蒂眼中冷厉之色一闪而过,突然一把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臂。
却在下一刻,一股大力袭来。
强悍的内劲从女人背后翻涌而出,狠狠的拍在了明蒂的胸前,将她整个人掀翻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
明蒂狠狠的落在了地上,喉间涌上了腥甜的气息。
女仆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冲上去扶她,却被明蒂发狠的目光吓得僵住了身体,刚刚抬起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明蒂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们一眼,随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她撑着地面站起身来,直视着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女人。
视线划过女人跟她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最后落在了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秋水剪眸之上,冷笑一声:“梵净烟,你摆出这副样子来是想给谁看?”
女人,也就是梵净烟冷淡的看着她,不为所动,道:“我提醒过你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这次过后,我们之间就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