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
天桥文化由来已久,不过京都最初的天桥早就成了标志性的建筑,不再像以往那般沸反盈天,热闹无比了。
不过盛云洲找的天桥自然不是老天桥,而是靠近京都南郊的一片普通住宅区边上的一座桥。
桥又长又宽,底下好几个桥洞,除了主干道上的桥洞,两侧的其他桥洞下都是大片的空地。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各处的空地上便被各种各样的摊位占据了。
菜摊,饰品摊,水果摊,炸鸡锁骨摊,爆米花摊,炒货摊……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除了正中间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的通道,竟是一点空位都没有。
盛云洲:草率了!
不过这世上,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思考了一分钟,盛云洲便把小命塞到了谢羲和手中,然后拉着黎景华朝其中的一个水果摊走去,大手一挥:“这些水果多少钱,我全要了!”
黎景华有样学样,站在隔壁的炒货摊前大手一挥:“这些炒货多少钱,我全要了!”
两名摊主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快乐的称重算钱,一边热情的道:“这么多东西不好带吧,两位先生开车过来的?不然我们帮你们把东西送到车上去?”
盛云洲想说不用了,都送给他们了,话未开口便被跟上前来的谢羲和抢了先,道:“不用,就放这吧。”
对上盛云洲疑惑的目光,一脸淡定的道:“把东西挪一挪腾出个位置来就行。”
顺便问:“有桌椅吗?”
盛云洲:又草率了!
直接转头朝詹正礼看去,道:“我记得你家旗下的一个家具制造工厂就在这边,让人送一套过来。”
詹正礼二话不说,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想要阻止却不够迅速的谢羲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经历了一波三折之后,谢羲和斗神棍的台子总算是支棱起来了。
跟四名公子哥谈好了价钱,谢羲和就什么也不管了,一只手抱着小命,一只手剥着瓜子的坐在了刚送来的梨花木桌后面。
四大公子化身小厮,大声的吆喝了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吉凶,看气运,问姻缘,卜祸福,求子嗣,驱邪祟!”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谢半仙算不到!”
“免费算命!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
因为提前卖光了货闲着没事干就守在一边想看看这几位一看就不符合天桥气质的少爷小姐到底想干嘛的摊主:“……”
天桥底下众人:“……”
盛云洲等人却浑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兜着客。
连续十来遍下来,连本来还不太放得开的严少朋和詹正礼都越喊越起劲了。
别说,过惯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偶尔换个方式似乎也不错?
还挺有趣的。
不过即便他们放开了兜客,但还是没人上门就是了。
最后还是谢羲和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了,喝停了他们。
没理四人幽怨的目光,她直接朝对面正一边挑着菜,一边不时偷偷打量他们几眼的一中年女人和一年轻女人看了过去,淡淡道:“算命吗?”
中年女人早就蠢蠢欲动了,只是被盛云洲四个大老爷们威慑着没敢上前而已,这会儿喊声停下,看着最好说话的谢羲和又主动问了她们,中年女人立刻耐不住了,一把丢开手中的菜就拉着女儿凑了过去。
指了指挂在一根金属杆子上的“谢半仙”的幡子,压低声音道:“姑娘你真会算命啊?”
谢羲和视线落在了中年女人身后,一脸苍白呆滞的年轻女人身上,微微点头,随意的指了指前方的两张凳子道:“先坐。”
中年女人低头,看着面前那两张一看就贵的不行的凳子,有些迟疑,但想到什么,最后还是咬牙拉着女儿坐了下来。
欲言又止。
谢羲和看了两人一眼,转到了年轻女人身上,问:“你想好了嘛?”
年轻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露出了紧张之色,捏着手指道:“想……想好什么?”
谢羲和神色平静依旧,道:“想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后要怎么解决问题。”
年轻女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眼中惊疑慌乱之色交替闪过。
有那么一瞬,她想起身走人,或者假装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手机却在此时叮咚叮咚的响了好几声。
她动作一顿,低头看去。
【三个月了,你闹够没有?】
【要我说几次我跟她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要离婚吗,行,明天就去离,不过在离婚前我提醒你一句,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是你自己要拿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闹腾个没完的,就算离婚了,你也别想从我家拿到任何好处!】
【哦,对了,鉴于我们结婚五年你都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我父母因此伤心又伤神,你得赔偿我家精神损失费,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也不多要你,就婚后买的那套房归我】
【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明天办完手续后你过来一趟都拿走吧,家里空间本来就不大,你那么多衣服护肤化妆品,堆在那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了】
消息终于停止,女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去。
中年女人就在边上,本来还忍着的,但这会儿看到女儿这个模样,彻底忍不住了,伸手就把手机从她手里抽了出来,飞快的看了一遍聊天记录。
年轻女人也不阻止,就那么木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中年女人却已经气得全身颤抖,眼泪都下来了,连颜面不颜面的都顾不上了,一把抱住女儿就哭了起来:“囡啊,我的囡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就知道那姓方的靠不住,但也没想到会这么靠不住!离!必须离!”
年轻女人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了神来。
眼中无数情绪闪过,最后化作了狠色,道:“妈,你说的对,这个婚,我离定了!”
但不能是这么离!
该她的,一样不能少!
该他的,也一样都不能少!
她猛地抬头朝谢羲和看去,双眼紧紧的攥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我想好了!求大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