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卡并未亲眼目睹刺客那关键的一击。但很快,他便觉察到了刺客身上的那抹不和谐——有别于奈恩那生机勃勃的创世之力,彼时其身上的那抹气息阴冷、活跃,如同一张巨网,吞噬着外界的一切窥视之光——而且,虽然诺德人掩饰得很好,但图尔卡还是发现了刺客独眼深处那不时浮现的黑色雾气。这甚至让人忘记了他眼睛原本的颜色。
于是,图尔卡内心涌起了某种担心和疑虑。
但彼时,图尔卡并没有证据,于是他只能命刺客到前方去寻找坍塌后的出路。
刺客答应了。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恭谦。然而,图尔卡怎么都想不到,这家伙居然真的带了一个‘惊喜’回来。
彼时,看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诺德人,图尔卡心中的那个猜测得到了某种证实。
人类是无法在黑暗中视物的,耳力也远逊精灵,但独眼刺客却仿佛早知道他们要到来。他就向一团阴影,与周围幽暗无光的环境彻底融为一体,又像一只等待着猎物上钩的蜘蛛,潜伏在他的蛛网之上,悄无声息地依靠在一块巨石之下,注视着图尔卡与尹斯拉恩他们。
据说,那一刻,图尔卡觉察到了刺客身上传来的那一抹恶意——我们不得而知彼时这位独眼刺客心中所想的到底是出于那位魔神的诱惑与胁迫,还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真实想法。但无论如何,这的确惹怒了图尔卡·阿拉卡诺——又得知‘惊喜’居然是一名黑暗兄弟会的成员,图尔卡心中那抹猜疑更加浓郁了。
他意味深长的出言试探,结果,不甘于被「命运」摆布的刺客爆发了。
他试图摆脱那位一直躲在湮灭、控制与摆布着自己的可怕存在。结果,这同样也触怒了既是刺客与杀手的保护神,同时也是谎言、欺骗、性与谋杀之神的梅法拉。
也许一开始这位湮灭大君只是被自己的信徒那狡猾、卑鄙、怯懦、摇摆不定的诸多黑暗面吸引,想要惩戒一番这个居然敢同时称颂圣灵与自己的家伙。结果当她看到冷港之主居然在人类城市下方开启了一道湮灭之门,她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出于天性和对吸血鬼之父的蔑视,梅法拉赐福了那个胆大包天的信徒,成功利用诺德刺客之手,阴了一把冷港之主。但无论如何,作为一名神只,梅法拉绝不允许被她视为‘玩具’的凡人脱离她的掌控。
而且,这位代表着谎言、欺骗、性与谋杀的魔神是否如同莫拉格·巴尔一样,知晓图尔卡·阿拉卡诺的来历,这点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透过刺客的记忆和眼睛,梅法拉同样看到和感受到了图尔卡体内那蓬勃如同太阳的伟岸力量和那丝还在孕育中的神性。
于是魔神在纳吉斯的脑海里不断的咕哝着、窃窃私语着、诱惑着,勾勒着一个又一个阴谋,直到刺客再也忍受不住——又或者,其实他一直准备着,想要借图尔卡·阿拉卡诺之手,摆脱魔神的控制?
毕竟,纳吉斯曾亲眼目睹,冷港之主是如何在这位异界龙裔手中吃瘪。
但这些皆为我们的猜测,事实如何,我们同样不得而知。
后人只知道,彼时二者的确爆发了某种意义上的冲突。但由于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大多记载混乱,加上彼时见证的三方皆就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为莫如深,因而,研究那段时间的学者大多只能根据零星的一些传言与后期发生的一些故事,粗略的将当时发生的一切简陋的描述下来。
其中,帝都奥法大学的奥古斯·普洛西斯所编着的《神降之年被认为是最接近事情真相:低语女士于虚空中俯视奈恩,其罗网与阴影笼罩大地。彼时奈恩上的凡人与精灵皆大为惊恐,谎言与谋杀不绝于耳。然一声龙吼率先打破黑暗,光明复耀众生。
综上所述,图尔卡·阿拉卡诺低下头,冰冷的刀刃准确地刺开了精灵中手工最为灵巧的大师缝制也无法绘制出来的华美衣袍,几乎触及皮肤。
那是刺客手中突然出现的匕首划开的,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但它的确差点建立了殊功,但代价则是刺客的肋骨和胸腔全碎了,嵴椎也在撞在墙壁的时候断成了多截。
于是,图尔卡·阿拉卡诺开口道:“你是第二个让我感受到死亡的人,如果你现在还能被称为一个人。”
在尹斯拉恩三人惊讶的目光中,刺客居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睁开了眼睛。“我该说很荣幸吗?”诺德人虚弱地开口说道,断裂的嵴椎和破碎的胸腔居然肉眼可见的在恢复,不一会,那些青红紫绿的筋肉和白色的骨头重新变回了它们本来的面貌,仿佛一切并未发生,“但如果我能选择,大人,我发誓绝不会再来一次!因为这真的很痛!”
图尔卡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又瞥了一眼他恢复如初的胸膛,若有所思。
刺客坐了起来,将身体靠在身后墙壁上,表情同样很奇怪的抬起手,摸了摸光滑如二八少女的粉嫩胸膛,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加布里埃拉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世界都已崩塌。
“大人?”尹斯拉恩攥紧了手中的巨剑,上前一步问道。他的目光一直谨慎地盯着地上的独眼刺客,丝毫未曾放松。
图尔卡收回审慎的目光,低下头,微笑的看着他,“暂时他还是一个人类。”
这话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吧。
据说在这一瞬间,纳吉斯、尹斯拉恩、索丽妮心中同时失礼的想到。
红卫人轻咳一声,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收起了武器。
纳吉斯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
“她走了?”图尔卡来到诺德人跟前,伟岸的身体在纳吉斯的身上和墙壁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一双琥珀色的威严竖童直勾勾的盯着刺客。
纳吉斯本来还略显玩世不恭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他双手自然地垂放到地上,离腰和大腿远远的,“命运的丝线勾连着每一个人,”独眼刺客苦涩的说道,“从未远离。”
图尔卡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似乎在思考,刺客的话中蕴藏着几分真假。
而每一个能听到他们谈话的人也都纷纷严峻而古怪地看了看刺客,又看了看巨人,气氛凝重而低沉。
“的确如此。”图尔卡终于开口了,他如此说道,“但一个逃避所惧的人,会发现只会更早与它碰面。”
纳吉斯闭上了嘴巴。良久,他才垂下头,恭敬地向巨人表示谢意。
于是,图尔卡知道,起码这一刻,他还是他。
接下来,他们不再谈论此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呆立一旁的黑暗精灵。
加布里埃拉抖了抖,几乎要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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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绞纱spiralskein,迪德拉君主,谋杀、谎言、欺骗、性和秘密之神梅法拉创造和统治的湮灭领域。这里就像一团雾气,又仿佛某个大蛹,甚至,如果你认为它是一个广阔无垠的海平面也行。因为凡人无法全部理解这些自奥比斯诞生之初便存在的事物,只能以他们所能观察到的构述并理解的她们,殊不知,一切皆然,又一切皆非。
这里,我们只用我们所能理解的一部分来表述。
这位魔神的领域在形而上学上以与奈恩类似的方式构造。中心是塔楼,仅被称为梅法拉的支柱宫,因为它的真名太可怕了,无法说出。eightstrandsotheskein像轮辐一样围绕柱子旋转,其中的空间都象征着不同的罪:第一个是谎言、第二个是嫉妒、第三个是诱惑、第四个是恐惧、第五个是背叛、第六个是谋杀、第七个是欲望、第八个是愤怒。
其王国中的某些部分类似于一个黑暗,庞大的洞穴,天花板很高,点缀着发光的蘑孤。蜘蛛,嘶哑动物和各种爬行的生物栖息于此,带有拱门和尖顶的高楼大厦点缀着景观。深红色的晶体从悬崖,天花板和墙壁中伸出,形成由棱镜状形状组成的几何簇。
在洞穴的最深层,伫立着一座由无数丝线和白骨组成的王座——这样的王座在梅法拉的领域中有着复数的数量,而且形状和构成尽皆不同,这里我们就不一一阐述了——它代表着梅法拉至高无上的权柄和其讳莫如深的秘密和阴谋。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代表着恶与丑陋的地域。
这人影是如此的美丽!她精致可人的面庞如同经过凋琢一般,那乌黑闪亮的皮肤使她看起来如同栩栩如生的艺术品,一件有生命的黑曜石凋塑。
她端坐在王座上,视底下那纷纷拜服在地的蜘蛛、嘶哑怪物、长翅膀的蝠人于无物。
因为她正是谋杀、谎言、欺骗、性和秘密之神梅法拉!
“准备好!”她发出一种刺耳的、十分可怕的声音,对王国中所有信奉于她,献灵魂于她的生物颁下神谕,“下界之人会召唤汝等,汝等需进入奈恩,进入那个人类与精灵的角斗场,替吾杀死一个人……”
“不!”
魔神突然又变换了一个表情和语调,精致可人的脸庞重新恢复到少女柔和的模样,语气可爱而充满了生机,“去警告他,追杀他,但不允许杀死他!让他明白,他永远只是吾之猎物、傀儡、战利品!”
“是的,女士。”
无数嘶哑的尖叫如海潮般响起,布满了魔神的领域中的各个角落。
听着这潮水般的颂鸣声,宛如奈恩中某一着名种族的魔神那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意。但紧接着,她又从王座上消失。
她步入虚空,披着阴影与黑暗,如同幽灵一般,又似一缕青烟,避开了诸多审视的目光,来到一个古怪而充满了枯寂与血腥味的地方。
她从虚空中朝下望去,似乎在犹豫,又仿佛在审慎。
冷港。
莫拉格·巴尔的湮灭领域。
梅法拉在思忖,无数的思维之光在其脑中迸发、又湮灭,似乎在思考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最终,魔神消失不见,一如她来时。
*****
4e173年,夜星月。
20日。
夏丁赫尔。
艾莉珊妮·杜普雷从睡梦中被惊醒,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起了放在枕边的匕首,做出了一个警戒的姿势。
然而,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微微吹拂的声音。
突然,她神情一愣,不顾滑落的纱裘,赤裸着双足和曼妙的玉体,跌跌撞撞的穿过走廊和楼梯。
过来,我的女儿,过来我这里。
一个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
艾莉珊妮闯入一间密室。这里的墙壁和地板上皆画满了各种玄奥艰涩的咒语,空气中充满了香料的味道,一个古怪的石棺伫立在房间的中央,地上的蜡烛燃烧着绿色的火焰,随风摇曳不定。
“尊敬的夜母,亲爱的夜母,伟大的主人,您的仆人听从您的吩咐!”艾莉珊妮·杜普雷不着寸缕的匍匐在地,用虔诚到狂热的语气喊道。
一个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如风般流淌过艾莉珊妮·杜普雷的耳朵,这声音如诗般美妙,又有如圣歌般宏大,但同时,其含义偶尔又如谜语般艰涩难懂,艾莉珊妮·杜普雷颤抖的倾听着,一字不落的记在心中。
去天际,追杀一个名叫纳吉斯的男子!他是背誓者、渎神之人!
举行仪式,召唤吾之仆从!
艾莉珊妮·杜普雷,你的命运即将到来,离开,离开……
说完,石棺中再也不复响起声音,地上的蜡烛重新燃起橘色的火苗。匍匐在地的艾莉珊妮·杜普雷这才站起来,女人美丽的胴体暴露在微冷的夜风中,绝美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个迷茫的神情。
“天际?”
她喃喃自语。
然后,这名掌握了全泰姆瑞尔最危险的杀手组织的强大女人兀地露出一个迷人但近乎残酷的笑容。“不管你是谁,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