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爸提着一篮子水果来裁缝店里,说是必须谢谢我老板娘,老板娘说了不用这样客套,爸爸还是坚持,还在我们裁缝店坐了好久,我怎么说,他都不走,我以为你知道。”
苏小小的一脸无辜和迷茫,表现的真切,让人没法怀疑。
“哼,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死男人,我看他就心怀不轨。”
李美花气的把手里的扫帚扔在了地上,眼露凶光,仿佛要杀人。
苏小小见她这样,心知李美花也猜到了,苏大全这是有了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不过,狗改不了吃屎......
这句话代表什么?是苏大全过去也干过类似的事?
“妈,你说什么呢?爸就是去送礼。”
她茫然的说。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这个死丫头,一次次的让他......让他......”
李美花支吾了两句,愣是没有把苏小小期待的下文给说出来。
“都是你,都是你们。”
最后,她说出这么几个字。
她跺了跺脚,气的回屋去了。
苏小小站在原地,细眉微蹙。
李美花说的话,有些奇怪,里面隐含着一个秘密,恐怕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甚至,和她的身世有关。
屋内,忽然传来了李美花的哭声。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了个这么个没心没肝的男人?一次次的做对不起我的事,我造了什么孽?”
李美花的哭声凄厉,听着的人,如果不知道她的为人,恐怕也会为她的哭声所感怀。
只可惜,苏小小不会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
一次次......说明苏大全过去确实还对别的女人有过别的想法,还不止一次,都被李美花知道了。
“造了什么孽?你自己造了什么孽,你不知道吗?”
苏小小的嘴角泛起浅浅的嘲讽,面上的笑意微冷,如腊月的冰灵。
有李美花在,想来苏大全也再没胆量去裁缝店了。
这样想,她心情舒畅了许多,收谷子的动作也加快了一些。
夕阳西斜,洒在梅花村,让梅花村的每一个角落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金黄的稻谷在夕阳下,金灿灿的。
苏小小想,恶人终究是有恶人磨。
苏大全被李美花磨着,同时李美花也被苏大全折磨。
她收好了稻谷,去旁边菜园子浇菜。
眼看苏大全从外面回来,她知道,家里又要有一场大闹了。
如她所料的,在她把第二桶水浇在了菜地上的时候,传来了李美花对苏大全的一阵怒喝。
紧接着,是苏大全的嚎叫声。
显然,苏大全被李美花打了,而且还打的不轻。
“好你个没良心的死男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的不正经,还想着去外面找女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照照镜子吧,也就是我这个傻的,会头脑发热的嫁给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
苏小小就在他们家屋后,可以清晰的听见李美花怎么骂苏大全。
苏大全是边跑着,边解释着,说她无理取闹。
被骂惨了,打的惨了,他也火气上来了。
“你个泼妇,母老虎,像你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了你?整天不是大喊大叫,就是打人,像你这样的,我娶到了你,才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
“但凡我娶的是别的女人,我的日子也不是这样,我当初要娶你,就是我瞎了眼。”
......
苏大全在气头上,说的话难听的很,可苏小小却不认为,那是苏大全的气话。
想来,这些话,是他在心里不知道说过多少回的真心话。
他们吵得厉害,声音震耳欲聋,吵到了最后,干脆还打了起来。
苏小小始终都没有回去,只是在屋后站着,听着他们的吵闹打架声。
尽管他们的吵闹声已经可以让全村人听见,可没有人来劝架。
只是到了最后,苏泽回来了,加入了他们的吵闹行列。
当然,苏泽是向着李美花的,他帮着李美花一起骂苏大全。
一时,屋内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撞击声,怒骂声,各种声响,几乎是要奏出一曲交响乐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黑透了,他们想来也是打累了,骂累了,终于是停歇了。
偌大的梅花村,终于是恢复了本该有的寂静无声。
苏小小在他们停下争吵后的十分钟,才提着桶回去。
当她回去,看见偌大的屋子,一片的狼藉。
被推倒的桌椅,被打碎的碗筷,扔在地上的柴火,菜叶子,各种各种,好不凌乱。
而李美花和苏大全的脸上都是青紫,苏泽也不例外,鼻青脸肿的,想来是苏大全打的。
他们都颓丧的坐在饭厅里,三人的眼中都是仇怨,还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苏小小看着,在心中冷笑。
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幸灾乐祸。
“爸妈,你们......你们怎么了?”
她面露惊讶之色,却没有多少担心。
“好你个苏小小,你躲哪去了?现在才回来?你是故意躲开的吧你?”
苏泽在李美花的身边坐着,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躲哪去?我为什么要躲开?”
苏小小茫然的说,“我去菜园子里浇水,我还有错了吗?”
“你......”
苏泽没在苏小小的身上讨到好处,反而被她噎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苏小小,你就是个扫把星,都是你,把我们家给弄的乱七八糟。”
李美花心里一肚子火,加上身上到处都疼,又看自己的儿子在苏小小面前吃瘪,她跟着就怒吼。
苏小小本就不想去收拾这一地的狼藉,此时李美花这么一骂,她就顺水推舟的反击道:“我怎么就是扫把星了?我做错什么了我?既然我是扫把星,那你们把我生下来干什么?为什么不把我扔掉?”
抛下这话,她用力的放下了桶。
桶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随后,苏小小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
李美花大喊,奈何苏小小却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一个个的都要翻天。”
她谁也控制不住,最后抱住了色泽,痛哭流涕。
苏大全觉得烦躁不已,暴怒的吼道:“别哭了,再哭,明天我们就去离婚,这日子,别过了!”
说完,他也跟着走了。
苏小小走出了梅花村后,脚步慢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夜空,看见今天的夜晚,星星很少,月亮很圆,把大地照亮,仿佛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装。
她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和李美花争吵的时候的悲戚,她沉静如水,唇角泛着清冷的笑。
李美花说日子没法过了,他们家的日子,迟早都是要过不下去的。
苦难,对于他们家来说,才刚刚开始而已。
她去了柳洁家,柳洁看她回去又折返回来,就已经猜到,他们家,又闹了一场,也没有多问,只让她上楼洗澡。
恰好她也没有吃饭,就特意多做了两道菜,让她一起吃。
苏小小换了一身睡衣坐在餐桌前,看餐桌上的一道海带骨头汤,一盘瘦肉炒豆子,炒青菜,一条清蒸鱼,简单,却也算是丰盛。
柳洁夹了好大一块鱼肉在她的碗里,“女孩子得多吃鱼,比较聪明。”
苏小小谢过了她,随后说:“妈,我想我爸不敢再轻易来裁缝店了,我妈会收拾他。”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鱼肉,鱼肉鲜嫩可口,很是鲜美。
柳洁闻言轻笑,问她:“你这孩子,今晚你们家的吵闹,是你挑起来的?就是为了让你爸不要再来这里?”
“对,我不能忍受我爸来裁缝店里......”
剩下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可柳洁,也是聪明的,自然明白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况她阅人无数,苏大全的那些龌龊心思,她看得出来。
“我爸这件事,做的太恶心了,我忍无可忍。”
苏小小说,她眸光淡淡的,语带讥诮的说:“何况,我们家三天两头的吵闹,也不差这一回。”
“好了,没事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懂得。”
柳洁轻声说,“我们吃饭,别提那些个不开心的事,人生还是要把时间放在开心的事情上。”
苏小小轻轻点头,看着一桌的饭菜,她忽而觉得她其实再也不是一个孤儿。
至少在她不想在那个争吵声不断的家里呆着的时候,她还有一个家可以回。
“明天晚上,我带你去参加他们叶家的周年庆宴会,你也可以去见见世面,看看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生活。这样对你以后有好处。”
苏小小也不再排斥这次周年庆,还有叶辰,她突然也就不那么的排斥跟他见面。
大不了,继续的跟他唇枪舌战,明争暗斗。
这一夜,她睡的格外安稳。
第二天下午,柳洁换了一身紫色牡丹旗袍,又给苏小小挑了一件浅蓝色蝴蝶吊带连衣裙,帮她化了个简单的妆,把她打扮的精致的如别家的千金小姐一般,带着她,去凤尾镇最大的酒店,紫鑫大酒店参加叶家的叶氏集团十周年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