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只顾着自己的一时之气,想给叶辰那个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小恶魔一点小教训,忘记了他们的礼服,还在柳洁的裁缝店做。
“柳姐姐,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柳洁笑笑,不在意的摆摆手。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让我们太好把事做好,你就算今天不来这么一出,他也还是会为难的。”
她用刀叉叉了一棵草莓,送到了苏小小的盘子中,在她放下草莓后,抬眸轻笑说:“小小,这是你的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
“锻炼机会?”
苏小小疑惑的皱起小眉头,“怎么说?”
“怎么搞定难缠的客户,也是你需要学习的。”
柳洁缓缓说。
她眉眼弯弯,笑靥若花。
“毕竟做我们这一行的,都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怎么用恰到好处又能完好的保护自己,去完成一个订单,这也很重要。”
苏小小了然的轻轻点头!
所以,搞定叶辰那个小魔头,是她的事了?
他们现在,是相看两相厌,想让他乖乖的穿上她们做的衣服,不太容易啊!
“柳姐姐,我会搞定他的。”
尽管心里没底,她还是果断答应了。
如果连一个纨绔子弟都搞不定,她还怎么强大?怎么找到自己的生父母?
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已然是无所畏惧。
柳洁似乎认为,她完全是有能力搞定的,成竹在胸的微微颌首。
恰在这时,服务员端上了她们点的牛排。
牛排的美味,暂时的把苏小小心头所有的烦恼都冲淡了。
“柳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吃完了最后一块牛排的时候,苏小小一手托腮,好奇的问。
自从他们认识,柳洁总是无条件的对她好。
给她做衣服,毫无保留的教她怎么做衣服。
柳洁被她的话问的有些失神!
为什么?为什么就愿意去对眼前的这个孩子好?
“因为......我们投缘啊。”
柳洁抿着薄唇微笑,“我竟然是有一种错觉,我们可能上一辈子是母女呢。”
苏小小闻言,怔住了。
母女?
“如果我能有你这样的妈妈,那还真是我的福气。”
她由衷说。
柳洁喝了一口红酒,随后跟着苏小小一般,托着腮说:“如果我有你这么懂事体贴的女儿,是我的福气才对。”
她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泛起了浅浅淡淡的红,美目迷离。
苏小小的心底某一根弦,被拨动,一丝奇妙的期待,油然而生。
从牛排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冤家路窄,叶辰再次的出现在苏小小面前。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在他们经过一处水洼地的时候,很不厚道从她们身旁飞速飞过,溅起了水花,就毫无征兆的把苏小小的裤子溅湿了。
苏小小低头去看自己被溅湿了一大片的裤子,再抬头去看那始作俑者,却见叶辰竟然还回头,回以她一个挑衅的目光。
一时,恼怒涌上心头。
可很快,她把怒气压下,看也不再看停下来,打算看她被气的暴跳如雷,面色铁青的叶辰。
“柳姐姐,我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总碰上瘟神。”
她轻轻叹息,挽着柳洁的手腕,玩笑着说。
柳洁把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听苏小小这样说,她忍笑。
“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轻握苏小小骨瘦如柴的手,给她暗示。
于是乎她们亲热的挽着手,边走边说。
而打算看好戏的叶辰,被完完全全的忽略了。
他想要看的好戏,也没有看成。
结果就是,想要气苏小小的她,反而被气着了。
气恼之下,他瞪着自行车,飞速离开,在街上横冲直撞。
眼看他飞一般的走了,苏小小清浅一笑。
“小霸王,看我怎么把你治的服服帖帖。”
她撇嘴,在心里默默说。
没有了张明宇和张铁根的纠缠,下午很是清净。
苏小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做礼服中去,终于在夕阳西下十分,把礼服做出来了。
一件浅粉色的小吊带七分裙,被苏小小穿到了模特的身上。
“柳姐姐,衣服做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的?”
她站在小礼服前,问在身旁的柳洁。
柳洁此时正在做叶太太的晚礼服,闻言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苏小小跟前,把小礼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以你才学没几天,做出的第一件成品来说,还是不错的。”
柳洁双手轻轻的抚着小礼服,“不过,这个车工不够精致,还有待加强。”
她的手,指着接缝处的车线,笑说。
苏小小本觉得欣喜,诧然听她这样说,心一沉,有些失落。
她顺着柳洁指着的位置看,一看之下,没觉得有什么。
柳洁似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放下小礼服后,去拿了另一件她摆放在店里的样品小礼服来,直截了当的把两件礼服的接缝处让苏小小自己去对比。
苏小小看着柳洁车出来的线条,细密有致,线条优雅如行云流水。
再看她车出来的,一针一线,并不均匀,而且线条也有些死板。
“那这件衣服......”
原本她觉得她做出来的这件小礼服,其实还看得过去。
然而如今对比过后,她只觉根本拿不出手。
如果就把这样的东西交出去,恐怕直接就把柳洁的牌子给砸了。
“没事,不如就送你了,你平时穿一穿,你这两天就练车工,争取把车工练好了。”
“可是......这不是浪费了布料?”
苏小小抱歉的说。
“怎么浪费了?不是让你穿了吗?”
柳洁不在意,“做衣服就是这样,力求精益求精,一点布料不算什么,等你的车工练好了,我再教你针线活。”
“针线活,我会啊。”
苏小小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明亮如黑宝石的眸子里,带着些疑惑。
不过是针线活而已,莫非也有诀窍?
“傻丫头,此针线活,非彼针线活。”
她温柔的轻拍她的肩膀,“我们做的衣服,都是精品,自然一针一线,都是要做的格外精巧,才对得起那些客户过来我们这花大价钱定制一件衣服。”
苏小小恍然大悟!
对于做衣服这件事,她也多了些领悟。
踏着夕阳,她带着她在这现实中做出的第一件衣服回家。
才到了家门口,让她意外的是,她没有看见张铁根,反而......是张铁根的母亲王大梅。
王大梅是个子不高,骨瘦嶙峋的一双几乎和张铁根快要一模一样的刻薄三角眼此时笑弯了,眯成了一条线,塌鼻梁,薄唇如柳叶,此时也因为在笑着,苏小小看到了她无法掩饰的算计。
她还清晰的记得上一世,她嫁给张铁根之后,王大梅对她的那些非人折磨。
她要求她清晨四点就要起床干活,家务活全包了,他们家五亩田的活,也只让她一个人干,不但如此,回来了还得伺候她吃饭,给她洗脚。
她还曾经把一盆烧得火红的炭火,毫无顾忌的朝她扔过来,那种肌肤被炭火烫到,疼得她想死的心都有的感觉,现在想起,都还觉得瑟瑟发抖。
每当张铁根打她的时候,她会在一旁叫好,或是冲上来帮着张铁根一起打。
在她被打死的那一夜,她也是帮凶之一。
苏小小还清晰记得,她是怎么拿着拳头粗的木棍,一棍一棍的打在她的肩上,腿上,头上......下手之狠,唯有亲身体验过的她才懂。
总之,当初她在张家的日子,这个王大梅比李美花对她更为的恶毒心狠。
回想过往,苏小小心底那被她短暂忘记的仇恨,犹如翻腾的沸水在她的心头翻涌。
她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头,极力的隐忍下,她才没有让自己冲过去,给她几个耳光。
此时的王大梅,正在和李美花聊得欢喜。
二人的投缘,苏小小也不意外了。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心地恶毒的人,也只能和心肠歹毒的人在一起。
“美花妹子啊,我们迟早都是要成为亲家的,你有空多去我家走动走动。”
“好啊,好啊,以后你也多来我这坐坐,喝茶。”
两个一样好吃懒做,臭味相投的两人,此时格外亲热。
“这不是大梅吗?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一个背着锄头路过的妇人,认出了她是张铁根的母亲王大梅,似觉得蹊跷,好奇的问了一句。
“哟,桂英妹子啊,干活回家呢?”
王大梅认识那妇人,松开了李美花的手后,她走过去,笑盈盈的跟李桂英说话。
“这不,我家铁根不是美花家的闺女小小要结婚了吗?我来这里看看小小。”
曾桂英意外的很,放下了肩上的出头,“是吗?小小,要嫁给铁根了?”
她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李美花。
“什么时候的事呢?如果我没忘记,小小不是要念高中?怎么就要结婚了?”
“早就定了,过段时间就结婚,这不,我今天来,就是跟美花商量这两个孩子结婚的事,彩礼钱都定了,给一万块钱,过上两天,我就来送彩礼钱了。”
“美花,真的啊?”
曾桂英讷讷的点头,望向李美花,用带着些嘲讽的目光看她。
“德庆叔不是说了,一定要让小小念高中吗?你怎么给人家张罗起婚事来了?”
那言语间的鄙视和不满,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