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有幸的脸色顿时又冷了些。
刚才去厨房给儿子温牛奶的时候,家里的保姆徐姨向她询问过慕何的那份晚餐凉了太久,需不需要重做……
这就说明慕何人还待在书房里,一直没下过楼。
再加上儿子的担心追问,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件事,心下感到奇怪。
慕何本来就不是会轻易发脾气的人,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类明确彰显自己心情的行为。
她再思忖,不由想到今天最后的那场打戏,连容经年这样富有经验的老演员都受了伤……
当时在现场,她倒是记得慕何的模样,没有像容经年那么吃力。
但这种程度的打戏,至少都会在身上留些小淤伤。
不会是过后才发现其实伤到了哪里,所以才藏在书房里,避着人吧?
想到这里,席有幸心头蓦地一沉,对上儿子急切的眼神,当即烦躁地脱口而出,“他会吃,专心写你的作业。”
慕子衿这才老实地转回了小身板,继续奋斗作业。
席有幸再次走出了儿子的房间,随即抬眼望着书房的方向。
书房的门没关着,门缝里隐隐透出了些光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看慕何的架势,恐怕是打定主意要省了这顿晚餐。
但她才对儿子把话说满,今晚要是不让慕何把晚餐吃了,就是对儿子食言。
作为母亲的威信就会受到影响,甚至大打折扣……
席总在心底权衡了好一会儿的利弊,找了一堆的理由,随后让徐姨找出医药箱,自己拎着箱子,往书房走去。
短短十几步的路,她就给自己强调了不止一遍,都是为了儿子。
谁让儿子担心这个亲爸?为了不耽误儿子的学习,不让儿子分心,她才过来的……
强调完了,席有幸也到了书房的门口,伸手推开了原先只留着一条缝的房门。
房门一开,她才发现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
慕何坐在沙发上,一条手臂搭着椅背,一只手按在交叠的膝盖上。
他的头微偏着,冲着落地窗的方向,让人看不见表情,但隐约能感觉到他身上萦绕着一股很低的气压。
这样的慕何,她也从来没见过。
怪不得儿子能记挂成这样……她只是站在门边看着,都觉得这人是真不对劲。
席有幸在门口等了片刻,也不见慕何转头,房里寂静无声,刚才她推门时传出的动静,慕何不可能不知道。
可身体就是不动一下,不是真在出神发呆就是有意作对,不搭理人。
席有幸眉尾一扬,瞬间失去了和他干耗的耐性,兀自开口:“你是冲谁发脾气?”
她的声音冷冽,仿佛带着寒霜一般。
这么尖锐,任谁都不能再忽视。
慕何终于转过了头,朝向门口的位置,但光线太暗,依旧照不清他的面孔。
席有幸还以为他会说话,结果他只是盯着她看,没说一个字。
席有幸懒得去猜,抬了脚,径直走进书房,直走到沙发旁,把手中的医药箱搁到了那张红木茶几上。
慕何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成年人不会闹脾气不吃饭,让儿子担心。不觉得丢脸吗?”席有幸冷刺出话,接着放好医药箱,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刚走出一步,她的手腕就被慕何一把握住,当下攥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