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顿时吸引店里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目光齐齐聚焦在林越身上。
“这人谁啊?竟敢说聚宝阁吴老板卖的东西是仿品?”
“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也不打听打听吴老板是什么人,敢在班门前弄斧。”
“哼,看他的穿着,八成是个哗众取宠的屌丝。”
……
众人纷纷露出不屑之色。
林越确实一身地摊货,毕竟他只是王家一个赘婿,平时根本没资格穿光鲜亮丽的衣服。
俗话说的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普通人还是以貌取人的多。
不止是他们,就连姓谢的美女,也秀眉微皱,满脸不解。
“年青人,饭能乱吃,话可别乱说,你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吗?”
吴老板脸上笑容凝滞,不爽哼道:“你说我这只碗是民仿?”
“可笑至极,我吴宏量混迹姑苏古玩界几十年,也算小有名气。”
“敢拍着胸口告诉你,这么多年我从没卖过假货。”
“更何况是卖给谢小姐!”
他信心十足,所以林越的话虽然让他不爽,但并没有发火。
谢晓楠是他的老主顾了,认识三年成交额高达千万。
别说区区两百万,就算是为了自己名声,也不可能以假充真。
这只碗,是他一直自己收藏的。
要不是谢晓楠急需,他还舍不得转让呢。
“你说没卖过假货,只是因为你眼力不济!”林越面无表情说道。
“你说什么?”吴宏量瞳孔急剧收缩,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算是给林越面子了,没想到林越却给脸不要脸。
分明就是要让他下不了台。
古玩圈最重名声,自己被一个无名小辈指着鼻子骂卖假货,传出去他吴宏量在圈子里还怎么混?
谢晓楠这时也露出一丝厌恶,冷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武断?”
“你连东西都没上手,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林越太狂了,狂的让她有点反胃。
自古以来,只有两种人狂得起来。
一是无知无畏型,所谓年少轻狂就是这种。
另一种就是自己的领域内有绝对话语权的,比如一些尖端科学家。
显然林越不可能是第二种。
谢晓楠声音刚落,其他人也纷纷帮腔指责。
“小子,吴老板家学渊源,浸淫古玩几十年,你多大年纪就敢这么目中无人?”
“且不说这东西真假,光是你在别人做生意时插话搅局就是没有教养。”
“古玩圈自古以来就是上流社会文化人的圈子,你这种没素质的东西,没资格站在这!”
……
几个是聚宝阁的老宝友,也都是圈内人,对吴宏量比较了解。
自然而然就站在他这边把林越当成跳梁小丑。
闻言,吴宏量暗暗得意:“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看在你毛都没长齐的份上,我也懒得跟你计较,走吧走吧。”
说话时不耐烦地挥着手,好似在赶苍蝇。
林越眼中寒芒炸现:“大人?凭你也配!”
“我点你那是在教你,说你眼力不行都是抬举你,根本就是个瞎子。”
“也罢,岂可与夏虫语冰!”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这些人目光短浅,朽木不可雕矣。
“你站住!”吴宏量万万没想到林越竟然如此不识相,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厉声喝道:“你要当我老师?”
“简直狂的无法无天。”
“小子,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吴宏量跟你誓不两立!”
林越的狂态彻底激怒了他。
当着谢晓楠的面,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他这张老脸是没地方搁了
林越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笑道:“怎么,现在卖仿品还有理了?”
“我要是能证明你打了眼,又如何!”
他并非挑事之人,之所以今天点明碗有问题,是因为这个叫谢晓楠的女人。
前世,他回国之后在古玩城与她偶遇,一见如故。
得她帮助良多,这才一步步扎稳脚根,成为人上人。
此生相遇,没想到会这么早。
见她要掏钱买这只碗,才起了阻拦之心。
“这碗要是赝品,我老吴从此退出古玩圈!”吴宏量被气的青筋直跳,咬牙切齿赌着咒。
林越太气人了,但不代表他就怕了。
以他浸淫古玩瓷器二十多年的眼力,怎么看这只碗都没毛病。
就不信林越这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比他眼力还强。
古玩行的经验,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不是看电视看小说就能学的。
“太虚。”
林越摇头道:“你退不退与我何干。”
“我点你是在教你,如果你输了,二十万学费一分不少,敢不敢?”
“切!”闻言,吴宏量满脸都是鄙夷:“原来是为钱而来,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半瓶醋直晃荡。”
“能有什么真本事?”
古玩自古便是上流社会的专利。
玩古玩的,谁缺钱?
二十万不过毛毛雨罢了。
林越竟敢以老师的姿态跟他要学费。
简直不知所谓!
别说是他,就连谢晓楠此时也不禁秀眉紧皱,满脸厌恶。
店里众人更是耻笑不已。
林越完全不在意这些话,指着五彩碗道:“清康熙五彩瓷有白地、青花、豆青地、米色地、红地、墨地、雪花蓝地,以及哥釉五彩这八种。”
“这只碗便是出自白地五彩,以底足绘树叶、钟鼎图记或者【大明成化年制】款为贵。”
“其胎坚硬,纹饰优美灵动。”
“甚至胎釉结合,都如真品般紧密。”
“包浆皮壳更是泛着带有岁月印记的蛤蜊光,而不是火光气十足。”
“由此可见,仿者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此话一出,众人毕露出惊讶之色。
行家啊!
本以为林越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屌丝,谁知道这么内行。
就连吴宏量跟谢晓楠的表情都变了。
脸上的鄙夷跟厌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难道,林越真是个鉴宝高手?
吴宏量心头微惊,但这些年累积的经验跟自信,让他旋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硬着头皮冷哼道:“你说的这些特征,无一不是真品才有的。”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借碗一用!”闻言,林越走到谢晓楠面前,伸手拿过五彩碗,扣住碗沿。
另一只手指,屈指轻弹。
当....
一个厚重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旧胎加彩,便能胎釉紧密。”林越不等声音消失,说道:“若是用旧料绘画,自然也就没了火光气。”
“但这些都不足为凭,假的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