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家纷纷苏醒,唯独白殁一人一夜未睡,那句话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
君渊一早就看到黑眼圈的白殁,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快洗漱一下,该出发了!”
白殁听到自己的师父这般说,他这才对君渊问道:“师父,我有一事不解,什么叫做乘天地之气,游四海八荒,故为逍遥。然最终极者是为神?”
君渊思虑片刻,解释道:“这是一种境界,也是一个修为,等你修为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时候大师兄令狐寒听到师徒二人之间的谈话,凑上前来,说道:“其实我早年就听说这个逍遥神,其实就是欺诈小人。他从小就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乞丐,听说被哪位高人看中,收其为徒。然后为了女人杀死自己的师父,独创门派,称自己为逍遥神。”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瞥了一眼洗漱的岳定一,接着咬牙切齿道:“其实我一生最恨那种恩将仇报,见色忘义的奸佞小人。”
随后又恢复常态,他说道:“该出发了!”
于是君渊与白殁简单吃了一下干粮,再度出发了。
一路之上白殁心中暗暗所想:"假如真如大师兄所说那么简单,那为什么会悄无声息地抓住颜冰彤,并且化装成她的样子进入君子剑?要不是前辈指点,哪里知道那是假的?他的一个手下都能做出这般事情,这样的人又岂会简单?"
当然这些都是白殁心中所想,他却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走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走到了洪城地界。然而他们刚踏入洪城,就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迎面而来。
洪城虽然与宛城相距很近,但是他是处一个十分偏僻的城市。君渊一行人踏入洪城地界之后,顿时发现洪城之内异常寂静。
他们又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城门敞开着。城门内此时却没有往常的热闹,反而异常安静。更奇怪的是从城外望向城内,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不仅仅是空无一人,城内被一直十分浓厚的白色大雾包裹着。
令狐寒心中暗感不妙,可是他知道只有他踏出第一步,剩下的人才能接下走。
于是他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踏入白色浓雾之中,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岳定一走了出来,转过身对大家讲道:“各位师弟师妹们,不要害怕!进里面跟着我走!我会保护你们!”
说完他也进去了。
原本害怕得浑身发抖的师弟师妹们,听了岳定一的话语,心中有些安慰。所以大家也陆陆续续地走进大雾之中。
最后只剩下君渊师徒二人,君渊看着自己身边的徒儿道:“等会进去后,紧紧跟着我。你若发现任何不对,一定要拽我衣袖!”
白殁点点头,此时的他看到浓雾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可还是跟随君渊踏入了浓雾之中。
当他踏入浓雾的一刻开始,周围除了浓厚的白色烟雾之外,一切都看不到了,只能依稀地看到前方的人的脚步。白殁只好跟着自己师父的脚步继续走着。
忽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只有白殁还在继续往前走着。
这时浓雾之中有人大喊一声:“所有人别再继续往前走了!”
这个声音回荡很远,所有人顿时都停下脚步。白殁也听到这个声音,也停下了脚步。
他这才发现不对劲,那个脚步一直在他前面,看似一直往前走,其实一直原地踏步。
白殁这时全明白了,这浓雾很是厉害,要是他继续走下去,永远走不出去不说,可能还会累死。
忽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家不要慌!这是幻境!要想突破幻境,就别走下去!等待救援!”
白殁听得出来,正是自己师父君渊的声音。于是他也大喊道:“师父!你在哪?”
可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时一个弟子的喊声突然响起:“师叔,师兄,我看到一座桥了!我先走了啊!”
这喊声刚刚落下,令狐寒顿时心生寒意,他对那个弟子大喊一声:“别走!站在原地!”
可是他的喊声还是为时已晚,就在他的喊声还未完全落下之时,一个惨叫声突然传来。
他死了!
他死了!
这个惨叫声在令狐寒心中为之一振,眼泪顿时夺面而出。
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就在那弟子死去之后,白殁也突然看到在他的面前也出现一道桥,那桥用洁白的大理石搭建而成,上面写着三个字,但是模糊不清,还是看不出来。桥的另一边春意盎然,花鸟虫鱼美不胜收。感觉就像身处天堂一般。
于是白殁对自己的师父喊道:“师父!我面前也出现一道桥,走还是不走?”
“别走!”君渊早就听到那弟子的遭遇,于是他对自己的徒弟喊道。
可是不知怎的,喊声此时变得模糊不清,别走两个字硬是活生生地变成了走。白殁听到走的命令之后,他踏出了第一步。
然而他踏出第一步,心中就有些不安。步子越走越多,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就在他刚要踏上那座桥的那一刻,不安得更是严重。于是他停下脚步,盯着眼前的那座桥。
这时他手上黑色的戒指微微颤动,一股白色的气息顿时从黑色的戒指缓缓泄露,然后直逼白殁的双眼。
这些白殁哪里注意到,只不过他注意到那座桥在他的双眼之中渐渐发生变化。洁白的大理石渐渐变得漆黑,春意盎然的气息渐渐变得阴森恐怖,花鸟虫鱼变成了骨头骷髅,这时他也看清了那座桥上面的三个模糊不清的大字:奈何桥!
“奈何桥?”白殁心中一震,我怎么到达阴曹地府了?
就在这时,一个铃声十分清脆的在白殁的耳朵之中响起。
白殁起初并没有在意,然后忽然在他眼前出现了两个东西,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两个幡,一个幡洁白如雪,一个幡漆黑如夜。白的上面写着“一生见财”,黑的则写着是“天下太平。”
忽然出现的两个幡,引起了白殁的好奇,他想过去看看,可是要看这两个东西,需要走过奈何桥。
白殁犹豫了,站在桥边始终不肯踏入一步。
这时就在出现两个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身披黑袍,面露憔悴,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的美貌,仔细看来那女人的双眼泛着泪花,不断对白殁喊着:“白明,白明……你过来……你过来……”
白殁看到这个女人心微微一颤,但是脑中就是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叫我白明?我明明就是白殁!
“你是谁?”白殁对着那个女人大喊着。
可是那女人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依然说着那句话:“白明……白明……你过来……你过来……”
白明想过去,但是他不敢,因为这是奈何桥。
那女人看白殁久久没有过去,梨花带雨地哭着离开了。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白明,你这个不孝之徒,我白白养你这么大,你竟然不来看看你师父!”
“我师父?”白殁抬头循着声音望去,发现在桥的那边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虽然胡子头发皆白,但是身体很是健朗,听着声音感觉也是中气十足。
“你连我都忘了?要不是我从死人堆里把你捡出来,你现在还会活着么?听师父的,过来!”那老者用命令的口吻再一次对白殁喝道。
可是白殁哪里认识这个人?可是他的双眼却不自主地流下眼泪。
“师父?师父?好熟悉的称呼!”白殁觉得眼前的老人很眼熟,就是迟迟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白殁大喊着。
“我是你师父啊!”那个老人相认道。
“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叫君渊!”白殁对着老人否定道。
“君渊哪里是你师父?我是你的师父啊!你忘了!我们是日月神教的,我是右长老啊!”
“日月神教?”好熟悉的名字,日月神教!
一个个熟悉的词语刺激着白殁的大脑,可白殁依旧没有想起来,相反他的头有些微微疼了起来。
随着头疼起来之时,面前的老人的声音也渐渐模糊,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渐渐模糊,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白殁的双脚此时也不受控制了,无意地往前踏去,而他哪里知道前面真的是奈何桥。
就在此时,一只手一把抓住了白殁的领口,狠狠地把他甩了回来。这一甩一下子就把白殁甩清醒了。他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张熟悉再也不能熟悉的脸:“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原来那张脸正是君渊,君渊此时一脸怨恨地对白殁说道。
这些话白殁听得一塌糊涂,他缓缓起身,这才看到自己面前竟是万丈悬崖,要不是师父救了他,他早就真正的见黑白无常了。
白殁一脸迷茫地问自己的师父:“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渊看到白殁此时真正的清醒过来,叼着稻草说着:“其实自从我们踏入洪城地界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了幻境。”
“幻境?”这个词语白殁头一次听说:“什么叫幻境?”
“幻境么,怎么说呢?准确地说就是被人下药或者某种神秘的功法把对方引到一个虚假的世界中,那个世界是假的,但是我们的身体是真的。这里要是死的话,我们可真的死了。”
“既然这么可怕的话,我们怎么从这个世界出来呢?”白殁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试试。”说完这句话,君渊把自己嘴角叼着稻草拿了下来,抽出自己的剑,竖在自己面前,手持剑诀开始念道:“万法归根,万剑归宗,急急如律令!”
就在他念完的一刹那,那把剑微微一颤。君渊再度念了一遍,剑再度微微一颤。就在君渊念了第三遍之时,剑不再微微颤抖,而是剧烈地晃动。
随着晃动越来越剧烈,忽地从这把剑身边出现一模一样的剑,出现之后,这把剑也开始晃动起来。
就这样,一生二,二生四,一直不断重复着。直到出现八把一模一样的剑才停止下来。
君渊突然手指天空,那八把剑迅速围绕君渊旋转起来。随着时间不断增长,剑也转得越来越快。
这时君渊大喝一声“破!”
八把剑顿时分开飞走,消失不见了。
过了片刻,只听到“叮当……”一个清脆的铃声响起,大雾这才缓缓散开。
周围的人四下散开,这才看到对方才聚在一起,于是大家开始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城墙的样子,周围全是独门独院的小平房,在平房外面都种着红色如血的红果。
这时水莫寒忽然看到树上的红果,十分欢喜地大喊道:“红果!”
边叫边要去摘下来,可她刚踏出一步,就听到令狐寒的声音道:“站住!大家不觉得很奇怪吗?之前我们到了洪城地界,现在怎么到了三里屯?”
三里屯?这让所有人都不禁吃惊。只有岳定一对这件事表示得十分怀疑:“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在三里屯?”
“它就是证据!”令狐寒身体微微让开,却出现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东西,那是一块白色的石碑,石碑上面写着三个红色大字:“三里屯!”
“三里屯?离洪城有三天三夜的路程,我们怎么这么快到的?”岳定一已经不相信这个可怕的事实。
君渊这时沉思片刻道:“不好,我们依然在幻境里。”
忽然他发觉一个可怕的事情:“我们出发之时几人上路?”
令狐寒仔细想想开始说起人名:“令狐寒,岳定一,李梦达,君渊,白殁,水莫寒,忘秋水,钟无春,杨宇,倪秋。一共十人。”
“那现在是几人?”
“令狐寒,岳定一,君渊,白殁,水莫寒,忘秋水,钟无春,杨宇,倪秋。一共九人。临走之前酒痴先生说他要独自出发。所以就我们九个人。”令狐寒乖乖地说出这些。
“那现在几个人?”
令狐寒乖乖地查了一遍,却是九个人,一点都没变。这就出现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
君渊一下子就问到这个问题:“既然一直是我们九个人,那之前死的人是谁?”
“谁死了?”岳定一听到他们几人说到这里,顿时毛骨悚然,不禁打个寒颤。
然而就在岳定一不敢承认之时,所有人都突然想起在浓雾之中发生的事情。那种十分痛苦的惨叫,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这下所有人顿时面如铁青。都独自嘀咕着:“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