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京兆府荣王接到一份匿名举报信,举报李正和师爷擅自动用私刑,把户县大户阿贵抓起来严刑拷打。
荣王得到这个消息很气愤。
李正太胆子大,竟然不顾自己对他的暗中嘱托,依旧调查女戏子阿贵的案件,这让荣王痛下决心,要搞掉李正!
不搞掉此人,以后会麻烦不断。
荣王李琬有了这样的决心,他当即实施行动,命令京兆府专办直接去了户县,不由分说把李正和师爷马晗,还有姬明月统统抓了起来。
本来此事需要调查才行,可是荣王根本不想调查,而是直接命人抓人,把李正和师爷马晗,还有姬明月统统抓了起来,关在户县县衙死牢里面等到处理。
抓捕李正和师爷等人的工作,就交给户县那些捕快。
李正是户县法曹,如果调动京兆府的士兵去抓他,有可能让事情扩大化,所以荣王只想让户县自己抓李正。
荣王立刻命令快马,赶到户县,通知户县县尉刘雄抓人!
县尉刘雄得知此事,立刻动员户县大小差役,全体出动去抓李正。
韩猛和王强,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不良人一共三十多人,他们要在县尉刘雄的指挥下,直接抓李正和马晗。
直到这个时候,户县大小差役才知道李正暗中查案的事情。
县尉刘雄知道的最早,等到他见到京兆府来的专办,他才知道李正暗中查办女戏子阿娥的案件,而且李正暗中抓了好几个人,包括阿娥的哥哥阿贵。
刘雄顿时大吃一惊,他急忙让人请来吴高明和王强,一边让大家准备抓人,一边和吴高明等人一起商议对策。
县尉刘雄面带吃惊,张口结舌的对吴高明说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啊,姓李的竟然背着我们,还在查办女戏子案?老吴,王强,你们难道一点都没有发觉此事?”
吴高明摇头说道:
“不知道,我也一点都不知道,此人做事很隐秘,我们这些天丝毫没有发觉此事,我听说他还把秦王李潇都得罪了,是不是?”
吴高明的话让王强非常受刺激,他有些懊恼的说道:
“前几天我们查夜的时候,就听见李正小院里面哜哜嘈嘈的,我们以为他喝酒了,没有想到他在审判人犯。”
刘雄也懊恼的说道:
“王强,你也太大意,怎么就没有进去查一查,要是你查了,我们不是就不被动,现在京兆府荣王很生气,我们有大麻烦。”
吴高明严肃的点点头,说道:
“可不是嘛,此事事关秦王李潇,荣王和秦王是一起的,他们和李林甫关系很好,此事对我们不利,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王强一听急眼说道:
“本来我想找个机会把此人给做掉!可惜没有机会,也没有由头,可惜啊可惜,让他搞出来这种事情,现在把我们也连带。”
李正查办此案,依托的是户县衙门,秦王李潇很愤怒,因此对县尉刘雄也很生气,觉得这是刘雄干的,扬言要处理刘雄!
县尉刘雄气呼呼的说道:
“此事和我本来无关,为何秦王要惩罚我,这都怨姓李的,悔不该当初没有要他的命,让我后悔的很啦。”
这些人巴不得抓掉李正,因为李正的存在对他们绝对是一种威胁,李正到处查案惹事,让县尉刘雄他们很难受。
吴高明早就想灭掉李正,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到!
吴高明觉得机会来到,他上去悄悄地对县尉刘雄和王强说道:
“机会来了,现在有人举报李正动用私刑,这是他最失误的一点!我们现在要表明态度,立刻把李正抓起来,然后上报京兆府要他的命!”
刘雄做这个决定比较艰难。
因为李正毕竟是朝廷吏治小组的人,也是玄宗皇上比较信任的人之一,要是他把李正抓起来,事情有可能不妥。
县尉刘雄决定不了,问吴高明说道:
“老吴,你一向算计的很好,那你告诉我,我们能不能把李正抓起来?抓李正容易,可是他上面也有人,比如姜明哲和杨国忠等人,这些人也不好招惹。”
吴高明当机立断,说道:
“不管那些了,顾不上那嘛多,我们不如直接把此人抓起来,然后把他送到秦王哪里去,看看秦王怎么处置他?然后再说。”
县尉刘雄觉得吴高明说的有理,高兴的说道:
“你这个办法很不错,我们把李正抓住之后,悄悄地解送到秦王哪里,然后不管秦王把他怎么样,杀死或者放掉,对我们都很有利。”
吴高明对县尉刘雄的想法不以为然,说道:
“解送李正和马晗去秦王李潇哪里不好,这样会给人们抱怨我们的借口,李正毕竟是我们户县有名的法曹,老百姓很拥护他。”
刘雄挠挠头,说道:
“老吴,你说的不错,我也担心我们抓了李正,他那些呵护者会到我们县衙来闹事,我真的有些担心此事。”
捕快王强大声说道:
“我看你们说的都不对,我的意见是指挥把此人杀掉算了,杀掉他才可以让我们减少麻烦,免得日夜担心。”
杀掉李正和师爷马晗,这事情是可行的,但是不是现在。
李正再怎么样不济,他也是朝廷吏治整顿小组的成员,如果户县衙门不向朝廷汇报,擅自杀掉李法曹,这恐怕很不妥当。
吴高明摆手说道:
“李正此人小有些名气,杀掉他不行,不但朝廷不答应,就是京兆府也恐怕不答应,所以我们只能把他解送到京兆府,看看荣王怎么处置他。”
县尉刘雄点点头,比较认可吴高明的说法,说道:
“杀掉李正,此事我们不能干,要干也要把此人交给京兆府,看看荣王和秦王他们怎么处理李正,此事不能由我们来处理。”
王强一听也明白过来,他对县尉刘雄说道:
“既然不能宰了这个小子,也算便宜他了,我现在就带人去找他,然后把他和那个师爷抓起来,直接解送到京兆府,交给荣王。”
刘雄觉得抓捕李正的时机已到,他急忙让人找来韩猛和其他捕快大力等人,直接朝他们下命令说道:
“根据京兆府的密令,着你等去李正小院,把李正和马晗两个人全部抓来,我们要过堂,还有,姬明月武功决绝,你们先不要抓她,等到日后再说。”
姬明月很厉害,县尉刘雄知道他这些手下没有一个是此女的对手,抓她等于自找死路,不如等日后再说。
反正只要抓了李正,姬明月也就歇菜了。
捕头韩猛一听要抓李正,他有些抵触情绪,问道:
“县尉大人,李正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为何要抓他?而且我觉得李正是个人才,我们户县县衙最缺的就是人才,为何要抓他?”
对于韩猛这个愣头青,吴高明很不看好。
吴高明嫌弃此人脑袋一根筋,还是一个两头堵,于是大声呵斥道:
“韩猛,你怎么废话这嘛多?让你去办你就去办,不要磨磨唧唧的行不行?赶紧带人去抓李法曹,还有马师爷,把他们两个给我全抓来。”
韩猛有些不情愿去抓李正。
李正毕竟是户县法曹,而且是大唐吏治整顿小组的成员,立场非常明确,做官就是为了大唐老百姓,抓他不是胡闹嘛?
韩猛是个粗人,当即上火喊道:
“吴高明,你是个啥东西?李正李法曹是个好人,我们为何要抓他?而且你现在已经不是户县法曹,有何权力抓人?”
韩猛问的很对。
之前吴高明是户县法曹,有权利任何抓人,当然是在户县这一亩三分地里面,吴高明可以为所欲为,可是现在他被罢免,却要来命令韩猛。
韩猛当然不听他的话。
吴高明知道韩猛是个脑筋不会拐弯的人,是个粗人,和这种人不能一般见识,两个人吵起来吴高明有可能吃亏。
吴高明不搭理韩猛,而是抬头看着县尉刘雄,说道:
“刘县尉,向这种违抗户县县衙命令的人,是不是应该被抓起来?和李正那种人关在一起才合适。”
刘雄对韩猛早就不满至极。
这个愣头青急忙把案子搞坏,而且老是破坏现场,当初刘雄和吴高明审理的那些冤假错案,也有韩猛的一份功劳。
所以,今天韩猛跳出来不想去抓李正和师爷,正好让县尉刘雄记起了之前的不快,他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冲韩猛说道:
“韩猛,你这个王八蛋!我对你早就受够了,让你去抓李正,你去抓就是,为何这嘛多废话?!难道京兆府王爷的话你也要问个为啥嘛?”
韩猛对县尉刘雄还是有些害怕,但是韩猛也是一个强悍的人,他嘴上不服气,心里更加不服气,支支吾吾反抗说道:
“这个,这个嘛,李正是个好人,我不想去抓他。”
县尉刘雄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此刻着急的要死要活,他哪里受得了韩猛的反抗,索性大怒,骂道:
“韩猛,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你真的不去抓李正和马晗?”
韩猛态度坚决,坚定的点点头,说道:
“正是!县尉大人,就是你把我杀了,我也不会去抓李正和师爷,他们两个是我们户县老百姓心头惦记的大英雄,我不想去抓人家。”
一旁看热闹的捕快王强对韩猛还是比较同情,他不想把韩猛也搭进去,急忙用手肘碰一碰韩猛,低声对他说道:
“韩捕头,你就不能少说几句话嘛?李正犯下大错,这次肯定小命不保,你难道也要跟着他去死?”
韩猛良心尚在,他直接怼王强说道:
“王强,你和我都和李正一样,是大唐不良人,没有户籍和正式工作,可是李正却脱颖而出,成就了一番大事业,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你却要带人去抓他,这合适嘛?这不合适,反正我韩猛不干这种事情,”
王强被怼,有些惋惜的说道:
“韩捕头,这次你要是固执,有可能要出大事!真的。”
韩猛大声说道:
“不就是一死嘛?我韩猛甘愿和李法曹一起去死,反正我是一个无用的粗人,死就死了,毫无可惜之处。”
王强一看韩猛还很固执,气的只好说道:
“韩猛,你这个倔强的二愣子,我的话你都不听,好吧,我也不管你了,你要是不执行命令,就说明你和李正是一伙的。”
吴高明当即瞪眼说道:
“刘县尉,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韩猛绝对和李正是一伙的,他们几个联合起来搞事情,来人,把韩猛也给我抓起来!”
韩猛没有想到,王强和吴高明要抓他。
韩猛订主板吴高明和王强,有些失望至极的说道:
“吴法曹,王捕头,我韩猛向来对你们不错,你们二位竟然想灭掉我?在我们查案的时候,我不知道救过你们几次,你们竟然全忘了?”
吴高明放声大笑,说道:
“韩猛,此一时的彼一时,那时候你曾经救过我们,我们很感激你,可是现在形势变了,你不应该和李正站在一起。”
王强和韩猛关系很好,他没有想要弄掉韩猛。
可是韩猛不听话,非要和李正站在一起,这让急于灭掉李正的韩猛心里很不高兴,他也不想救韩猛。
王强最后给了韩猛一次机会,说道:
“韩捕头,你如果不想被抓,就和我们一起去抓李正,李正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好人,他动用私刑处理人犯,罪不可恕。”
韩猛虽然愚笨,但是却不愚忠,他早就看出来县尉刘雄和吴高明不是李正的对手,李正才是大唐像样的法官。
韩猛凄惨一笑,说道:
“王捕头,我虽然愚笨,但是忠奸还可以分辨的来,你虽然聪明,但是助纣为虐,所以我不想去抓李正,你们要抓我就抓吧,我不害怕。”
王强有些生气的说道:
“韩捕头,你我交往一场,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我不想你因为李正这个破落户,而丧失了自己的立场,我真的想帮助你。”
韩猛没有听从王强的话,淡然一笑,说道:
“王捕头,人各有志,何必要强求?我韩猛有做人的底线和原则,不会和你们一样去抓李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