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如柏见过主人,还请主人赐名。”
“赐名就罢了,换个称呼。”
兄妹俩对视一眼,小声地试探性的改口道,“小姐?”
见她依旧憷眉却没有再出言,如柏两人定了定心,恭敬地俯身拜礼,“谢谢小姐。”
小姐…就小姐吧。
不再纠结这有的没的,青竹按了按眉心,“说吧。”
扣住妹妹的手腕,如柏抢先开口说道,“如柏斗胆,还望小姐也能收下我…奴才的大哥为奴仆。”
随着他的话落,头重重磕在满是碎石的小道上,额头上立马就破了皮,鲜血直流。
早有所猜测的青竹没有感到意外,缘由都未曾开口过问。
起身走过还跪倒在地的两人,声音不轻不重地飘入他们的耳中撞在他们的心间,“带来吧。”
“谢谢小姐…”“谢…小姐!”
泣不成声的两人,在她走远后终是压抑不住痛痛快快地哭出声儿来,下刻随意用袖子擦干了眼泪,手牵着手快速朝着悠然居外跑去。
……
木如松是人事不省被两人抬着来到悠然居的,不止受了很严重的外伤,丹田更是因为外力而出现了裂痕破损,在所有人心底,这也就是彻底绝了仙途。
察看过他的情况后,青竹一言不发的看向身后站立不安的如柏如兰。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至极的紧迫感,让如柏二人死死低着头,任由不断冒出的冷汗将衣衫尽数打湿。
“你们可知他的具体情况。”
“小姐,我们知道。”
没有装傻亦没有狡辩。暗自点了点头,青竹伸出手运起灵力输入他的体内。
冰寒的灵力瞬间让躺着的人眉睫上布满白霜,嘴唇乌紫,下意识地哆嗦着身子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人影逐渐的清晰,娇软的小姑娘穿着青色的长裙法衣,没有挽着双丫髻或花苞头只一把束起扎在脑后,末尾青丝的卷翘平添几分俏皮可爱。
“你…是?”
见人清醒过来,青竹顺势松手退开了两步离开了榻前。
“小柏…兰儿…”木如松明显摸不清此时的状况。
如柏告罪了声,俯身简明扼要的解释了所有,以及他们替他做下的决定。
明白过来的木如松强忍着身上的痛挣扎着下了床榻,“请阮师姐原谅我弟妹的鲁莽。”
这是,不愿意?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宇间有着少年少有的冷静沉着,兄妹三人几分相似的面庞上尽显不卑不亢。
“如松并非自傲不愿,而是已经成了废人的我,没有资格。”
“大哥…”“哥…”听他这般说自己,难掩悲痛难过的如柏如兰顷刻间湿了眼眶。
“你的灵根属性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丹田的破损是人皆知他仙途已绝,虽然不解,木如松还是如数回道,“木火土三灵根。”
木生火,火生土,倒是比同为三灵根的如兰稍好了些。
回想到一直在心底反复徘徊,那个有关灵根的大胆想法,青竹漆黑的眼眸中荡起圈圈莫名涟漪。
“先不说你丹田问题,真愿意,便立契吧。”
徒然抬起头,木如松心下如翻涌的浪潮,再无法保持镇定,更是升起了许多阴暗念头。
相比较他的怀疑跟骇然,如柏如兰两人却是激动与惊喜。
“大哥,快,快立契吧。”
“哥,你还犹豫什么啊。”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从家族中挣脱出来,从巴东府来到碧灵参加七大宗门的择徒盛典,为的是什么?
如今丹田破损生生断了仙路,这还不够,那伙人还停留在宗门外的坊市,不就是想守着抓住必会被逐出宗门的自己,逼迫弟妹们就范好来个斩草除根吗?
出去是害死兄妹三人,留下再坏也不过是自己一人生不如死。
木如松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曾经打不折断不了的自尊傲骨也随之他的跪倒,和着满嘴的鲜血全部咽下。
天地契约生成的那刻,木家三人不约而同地呼出口气,似悲似喜似怅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契立,改变的是他们无从想象过的未来。
窗外是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月圆,屋内摇曳着的是橘黄的灯火,拉长的影子映在墙上模糊闪动。
坐在案桌前,听完发生在他们身上所有的事,青竹眼底只是随着晃动的火焰忽明忽灭,深邃如海,内里的真实情绪没法轻易窥见。
“你们三个下去早点休息,明日我会有所安排。”
“是,小姐。”
……
翌日清早。
得了讯,正嫌弃修炼异常枯燥艰难的曲乐屁颠屁颠地飞来了悠然居。
彼时青竹刚用完了早膳。
“小师妹,小师妹!”
闻着他咋咋呼呼的叫唤声,眼底的冰雪迅速消融,青竹带着如松三人向外迎去。
“小师兄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对于她的‘转变’已是见怪不怪的如柏两人神情没有什么异样,倒是刚来的如柏有些意外:原来小姐也有与一般孩童无二的纯净笑靥,活泼真实的一面。
“那是当然,小师妹召唤,你师兄我还不得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呀!”曲乐臭屁地扬起头,一副快快夸赞我的样子。
忍着笑,青竹清咳了声,毫无违和感地道了句,“唔,师兄万岁!”
“孺子可教也~”轻弹了下她的大脑门,曲乐言归正传地问,“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传音纸鹤上写得神神秘秘的。”
“我想请师兄安排场戏。”
“嗯?”
听完她的耳语,曲乐不解地挠挠头,视线转向离了一段距离默默候着的三人,“可是他们?”
“是的。小师兄我收了他们为奴仆。”青竹顺势将昨天的事说了遍。
“什么?”曲乐震惊地站起身,手指着她火气腾腾往上升,“当初给你找的书和玉简你没看完啊?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说?你说你,要是跟心怀不轨的人立契,不仅他倒霉你也得跟着反噬重伤不可!
你这胆儿也太肥了,还敢不事先作术就同意立契?还是仨?你这是想气死谁呢!”
“嘿嘿,师兄别生气…这,这不是没事吗,我能感觉到谁对我好谁对我心存恶意呢,不会那么傻拿自己开玩笑的。”
扯着他一只袖子撒娇卖萌地晃了晃,青竹小心翼翼地顺毛,“小师兄,我错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这咬着后槽牙地警告让她立马举起手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