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已经死了,还有可能复活吗?”汐捂着胸口,神色落寞地呆卧在礁石上,向来优美流畅的嗓音变得缓慢迟疑。
10年前,他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大祭司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身死,怎能复活?”
“兽人的身体一旦死亡,她的灵魂也会随之消散,最后回归到兽神的身边,除非……”大祭司的声音带了几分沧桑与悠远,“除非那人并未真正死亡,有人在他濒死弥留之际强行挽救,才有复活的可能性。”
“……这样嘛。”
汐点了点头,便没再接话了。
告别了大祭司,他独自一人来到了深海深渊,孑然一身的飘荡了很久,很久。
当年她死后,他在没有了留恋,就索性回到了深海,将在她那里学到的一切知识都尽可能地用来建设自己的部落。
随后的十年间,他在原来的部落基础上又创建了新的深海王城,进而统治了整片东部海域。
他成为了至高无上的鲛人王。
终于,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柔弱胆小、整天争风吃醋、怕找不到雌性伴侣而整日焦虑的小鲛人了。
他拥有了能拥有的一切,却也失去了最不能失去的人。
幽深的深海海域逐渐亮起了点点微光,如夜空流淌的星河般美轮美奂,照亮了在他周身游动的无数的游鱼与美丽的水母,空灵悠远的鲸呜流淌在耳畔。
面前的一切梦幻而迷人,让人忍不住为此停留驻足。
汐在此地停了很久很久,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一切,神色难掩波动。
小时候,阿母说过——所有死去鲛人的灵魂最终会回到深海,变成这里的一缕光、一粒沙,永远的长眠在亲人的身旁。
所以他经常会独自一鲛来这片海域游动,渴望找到自己想见的那抹光,有时候一待他就是一天,他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幻想:阿衿会不会也在这里啊,就在旁边看着他呢?她自己一个人多无聊寂寞啊,他一定要多过来陪陪她才好。
想着想着,悲伤情绪再次溢出,他低头捂住自己心口。
那里早已经没有了伴侣印记,10年来都是凉的,似乎、连跳动都停止了,但就在刚刚,心口再次传来了久违又炙热暖意。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要去一探究竟。
但这10年来,他仇视陆地兽人,所以发动了多次战争,早就已经被那些陆地上的各大城池挂上黑名单了,一上岸绝对会被群而攻之。
更别说他的力量会在陆地遭到大打折扣,如果阿衿真的在其他人手上,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其他王兽手中抢回人。
离开深渊,回到流光溢彩的海底宫殿,他随手招来两个人鱼兽仆。
“去陆地上雇几个兽人,帮我做一件事。”
……
这段时间,泽笙有要事在身,又离开了。
似乎怕上次的事情重演,走之前他着重强调让她好好在家里呆着,然后又给了她一些防身用的新奇玩意儿。
瓦蜜娅全部妥帖收好,放进自己的裙腰上系着个小口袋,而后目送他离开,心想这次不会还是伤痕累累的回来吧?
他怎么每次都好像去打架一样,跟他温柔恬淡的性格一点都不搭。
她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