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华眸色一暗,果然如同谣言中的那般,她身边跟了只大妖,但这哪里是什么大妖,分明就是活脱脱的万妖之王。
与天地双生的那位!
那双紫眸,天地间也就仅他一个罢了,所以并不难已猜测到。
“本君在床上躺了许久,洛央,你扶本君起来,好歹是来了客人,不礼貌。”
礼貌?
他什么时候讲过礼貌吗?
李洛央有些怀疑,但依旧将他扶了起来说:“你就坐在那儿,今天天气不错,正好可以晒晒太阳,妖境有这么好的阳光吗?”
她问纳兰珏,他点点头:“妖境还不错,只是许久不曾回去,倒也忘记了一些。”
“那……那你要不要回去一趟?”
她总觉得纳兰珏对妖境排斥的很,几乎都不曾听他提起过。
“你要跟本君一起回去吗?”
李洛央蹲下来,握着他的手说:“不然你要抛下我?当一个薄情寡义的浪荡子?都说妖境多美女,你要是学某些人,眠花宿柳吗?”
这个某些人意有所指,沈芳华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你这样让本公子好生尴尬,好歹我今天也帮了你不是?”
“丫头,人家帮了你,要谢谢他。”纳兰珏今天脾气很好,一点儿都不暴躁,似乎以前喜欢毒舌的那个他就是个假象,眼里溢出一层浅浅的温柔,她险些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对对对,你不能对我这么凶,瞧瞧人家多体贴,你这样很容易找不到夫君的。”
纳兰珏眸色沉了沉,说:“作为答谢,便让丫头今晚亲自做一顿饭吧。”
宋星野刚走进来,听见这话,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好啊好啊,我还没尝过李姑娘的手艺呢,你生的好看,手艺定然也不差。”
当然不差,只是她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大多都是能要人命的。
宋星野满脸怀疑:“真的要让她做饭?”
他脑子没病吧,李洛央做出来的饭能吃?
“唔,好,上次的食材还剩了许多,索性这次一并拿出来用了,也算是报答你的情意了。”
沈芳华嗯了声,开心的很,浑身轻快。
六居客栈的厨房,别的厨子都被撵到了一旁,她手艺委实不错,厨子们看她拿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个个面如土色。
但那味道飘香,却十分的勾人。
当然,除了最后一道汤菜。
房间里,沈芳华还没走,似乎就要在这里等李洛央端着饭菜上来,扇骨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时不时拿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躺在木椅上的人。
衣袍散落在地上,斜阳的余晖镀亮了他白皙如玉的手,他轻合着眸子,在阳光里洒下一层细细的光辉。
“你这般盯着本君,是看上了本君吗?”
沈芳华连忙尴尬的收回了视线,轻咳两声说道:“只是没见过这万妖之王罢了,后辈多生好奇,见谅见谅!”
他这会儿倒是懂得谦卑有序了。
“怪不得他看不上我,妖王殿下这般姿容,晚辈实在是自惭形秽。”
沈芳华感叹着说,想必十方世界那一位,万千风华,也不过如此了吧。
即便只是懒洋洋的躺着,周身气度依旧不是别人能够随意侵犯模仿的。
“你长得也不差,至少她会多看你两眼。”
“真的吗?”沈芳华受宠若惊似得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别离她太近,本君会不高兴。”
他刚高兴了一会儿,就听见他的话,沈芳华笑着说:“晚辈只是好奇罢了,这样的奇女子已经被妖王殿下拿下了,晚辈可不敢有别的心思。”
纳兰珏冷哼一声,身子浸润夕阳里,傍晚的风吹动他的发丝,几缕染在了紫色衣襟上,好看极了。
“她那样的女子,你便是有了别的心思,也驾驭不住。”
沈芳华连连点头,十分认同。
“所以你现在跟着她的目的是什么?”
沈芳华瞥了一眼他,说道:“晚辈当真是要去华云宗的。”
“那你大可自行前往。”
沈芳华又说:“我这人以前招摇的很,这张脸你也看到了,路上难免怕遇见马匪,我修为不好,人品也不好,要是遇见坏人,只有死的份儿了,她那么厉害,我跟着她,正好可以寻求保护。”
这一通歪理说下来,不通也通了。
纳兰珏没有说话,沈芳华忽然鼻子一动,连忙捂着口鼻说:“是谁家的茅厕炸了,怎么这么臭?”
宋星野端着饭菜上来,外头的天暗沉了,暮色的苍穹将偌大的人间界囊括其中,如豆的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
沈芳华面如菜色,捏着鼻子一直不敢松开。
“这鸡汤当真能喝?”简直臭的要命啊,这鸡是从茅厕里捞出来的吧!
宋星野点了点头,亲自给他盛了一碗,说道:“当然能喝,好喝的紧呢,且十分营养!”
“沈公子千万不要拘礼,一切都随意些。”
沈芳华后悔了,他不应该讨要这个回礼的,他想逃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
且那桌子上的菜,竟然是油炸蝗虫。
腿脚支棱着,一盘盘油光闪亮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扶着桌子疯狂干呕。
李洛央面不改色,给纳兰珏盛了一碗汤,说:“这东西虽臭,但却极为营养,这个世界应当是没有的。”
榴莲炖鸡,那是她以前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纳兰珏没有拒绝,端着碗拿着调羹开始喝了起来,她撕下一块儿鸡腿,将上头的肉都剥下来。
“你多吃些肉,感觉有些瘦了,捏着都没什么肉感,干巴巴的。”
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宋星野和沈芳华都是脸色怪异。
“丫头也吃。”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好似他们就是多余的一样,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甜的腻死人的味道,宋星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吃饭罢!
“这些菜是不合胃口吗?”李洛央看向沈芳华。
他听见宋星野咬的咯嘣脆的声音,一阵头皮发麻。
“没,没……”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桌子的虫,唯一看得下去的鸡汤又臭的要命,他快被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