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的仿佛像是在说着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一样。
但李灵珊却再次崩溃了,脑子里那唯一的一点儿希冀也没有了。
师晏卿还没动手,似乎还想听听她有什么想说的话。
李灵珊却冷笑着:“所以,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和你有染,是吗?”
师晏卿点了点头:“算得上是这样吧,不过你修为好,他娶你是必然的,但你明知李洛央不好惹,你还要去自寻死路,他对你便已经是厌恶至极了。”
“师妹啊,瞧你这张脸,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师晏卿抬头,温暖的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脏东西,一如最初她们在无双峰的样子。
李灵珊用力扭头,铁链发出声响来:“别用你那双恶心的手碰我,你不配!”
“就算我落魄了,修为被废,我也曾被人仰慕过崇拜过,而你呢,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女而已,他能看上你的姿色,却看不上你的出身,一个卑贱的人,永远当不上太子妃!”
她企图激怒师晏卿,但她失望了。
师晏卿叹了口气,可悲的望着她。
“你永远都把身份放在第一位,卑贱如何尊贵如何这世上的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可这些等级是谁定的呢?”
“你太看重这些东西了,所以你的修为才会一直停滞不前,你的心装满了权利和地位,尊贵这种东西,最是一文不值。”
她曾经还是嫡女的时候,便自认为尊贵了,永远带着清冷的面纱,永远给人一副高不可攀的清高模样,但只有师晏卿知道,她的心有多脏。
“哪有如何,即便是一文不值的东西你不是也没有么?”她冷笑着说。
师晏卿摇了摇头,看她的目光更加怜悯了。
“师妹,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孤女,你的师尊,无双峰的清坞峰主,便是我的生母。”
她笑着,像是终于说出了一件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一样,也终于松了口气。
师晏卿不忘去观察她那震惊的神色,又轻描淡写的说:“我的父亲,便是你体内魔丹的主人,不然师妹以为他为何愿意奉献魔丹,被我母亲所杀么?”
“他当年玷污我母亲,害我母亲怀孕,她一个女人没有办法,只能将我生下,原是想将我送走,却又不忍,便假意我是无人要的孤女将我捡回来,一直养在身边,我曾憎恨她为何一直那般疼爱你,后来才知道,她是要在你身上种下魔骨花。”
师晏卿说完这些,脸上笑意不减,但李灵珊却被当头棒喝。
她的师姐,竟然是师尊的亲生女儿!
直到那魔族死的那一刻师晏卿才知道这些,故而多年的怨气和憎恨都消失的干净。
她当了别人多年的棋子,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如今看她这般,师晏卿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平平淡淡,意料之中。
“师妹,你太高傲自负了,你的自负注定要将你毁灭,没有实力的人,永远没有资格去骄傲。”
刀子割开她胸口的衣裳,露出里面的肌肤来,师晏卿一边说,一边将刀子刺进了她的心脏里,极致的痛苦使扭曲了神色。
双眼突出,瞳孔像是要爆裂般,充满了可怕的红血丝。
她胸腔里装满了憎恨和愤怒,李灵珊盯着师晏卿,一字一句的说:“我李灵珊这辈子就算是化成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要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着她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师晏卿摇了摇头说:“放弃吧师妹,你没有机会的,魔骨花一旦种下,你就会成为它的傀儡,连你的魂魄都会成为它的养分,哪里还有机会化成鬼呢。”
杀人又诛心,这一点师晏卿做的很完美。
李灵珊瞳孔一缩,她风光无匹了前半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几乎风光下去,她日夜幻想着自己就是翱翔九天的凤凰鸟。
却万万不曾想,她从一开始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李灵珊低低的笑着:“就算种下磨骨花又能如何呢,放眼华云宗、大周朝,乃至于是整个九州天下,没有人会放过你们的!”
师晏卿却毫不在意的笑着说:“没关系的师妹,你是磨骨花最好的选择,母亲会告知宗门和你父母,是你死在李洛央手里的,没人会知道魔骨花的事情,它一旦开花,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她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像是在以前安抚着生气的李灵珊一样。
鲜血流满了整个玉碗,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在上面。
师晏卿满意的笑着:“果然,被魔丹侵蚀后,你的鲜血更适合魔骨花了。”
她的手轻轻覆盖在李灵珊的伤口上,一阵灵光过后,伤口愈合。
“你的血很重要,所以轻易不要受伤,会影响它的质量,师妹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师晏卿说完,便端着玉碗离开了,也不管她在这里是如何的哀嚎惨叫,头也不回,毕竟……没能能够听得见。
风吹动无双峰的红枫叶,染了血般,妖艳得很。
第二次无双峰便传来了李灵珊身亡的消息,她在柳州城与太子同行,却不慎被李洛央伤及心肺毁其丹田,挑断筋脉,手段残忍狠毒。
且容貌全毁,无双峰主清坞长老拼尽全力未曾救回,只余一具冰冷且看不出样貌的尸体送到了李家。
李家成日白绸哭喊,师晏卿在灵堂上了两炷香便走了。
自此之后昆京便再也没有了先前那个天之骄女李灵珊,李洛央更是落得了个弑妹的恶毒名声,且她杀的还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帝皇帝后震怒,有仙士预言,李洛央乃妖孽祸世,身边有紫眸黑发大妖跟随,中州几名修士之死,便出自于那妖孽之手。
青玄宗派人前往昆京,势要将李洛央碎尸万段。
皇帝更是愁眉不展,那青玄宗派来的人还在宫里,可李洛央又是他亲封的县主,又曾灭其灾害,缓其饥荒,为其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