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境是你天生的宿命,从你选择妖境的那一刻起,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宋星野扛着他的怒气咬牙说着。
两个男人在庭院中一较高下,似乎是没想到宋星野会有那么强悍的妖力,纳兰珏微微有些吃惊。
宋星野脸色涨红,感觉到周身妖力逆流,下一秒就要冲破自己的筋脉爆体而出了。
纳兰珏松了手些,收回灵力,目光幽沉:“看在你父亲当年为本君卖命的份儿上,本君便留你一命,你父亲死时,你不过是个连走路都不会的小狐狸,寥寥数百年,你竟也成长到了这等地步。”
“滚吧。”
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似乎这世上所有的光都会聚拢在他身上,让他成为万众瞩目。
哪怕是天上的明月,也无法遮挡他身上的光芒。
宋星野望着他,从小到大,他们都只有从长辈们的口中得知妖王的事情,他们的妖王,是和昊天大帝一同诞生在这人世间的。
昊天大帝不远身负黑暗,他向往光明,天地双生,注定有一个要背负黑暗负重前行的。
他们的妖王,曾是昊天大帝手中最锋利的剑,为他斩杀大妖和一切穷凶恶极的邪魅鬼祟,世人只晓得昊天大帝,赞美昊天大帝功德。
为他修建庙宇,建立神像,天下信徒无一不信奉昊天大帝。
曾一度香火鼎盛,天下信徒万千,如此才成就了十方世界的昊天大帝,让他成为三界主宰。
当昊天大帝功成名就,便也就不再需要那把剑了。
便将他投身黑暗,企图销毁。
他在不甘中挣扎,在绝望中咆哮,掀起一场旷世之战,葬身于那场绝无仅有的诸神之战中,历经百年风霜,妖境再无妖王诞生。
曾有人预言,他们的妖王从未死亡过,他一直都在,且总有一天会回到妖境的。
“你曾经的光辉和荣耀皆已经不在,妖王殿下。”宋星野痛苦的看着他。
“妖境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妖境了……”
否则,他也不会在人间流落那么久,被卖到了角斗场,若不是遇到了李洛央,他估计早就被人扒了皮做成了狐狸围脖了。
妖,从来都是卑微且下贱的。
人害怕妖,却又渴望得到妖,妖的身上,有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妖力,妖丹……
那都是他们用来修炼的好东西。
离了柳州,大周最繁华的城市便是中州城,在那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妖,魔,兽,乃至于是十方世界堕落下来的神。
神也会犯错,这世上大概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做到无情无欲吧。
被流放出十方世界的神,便是堕神,他们流落至人间界,唯有重新积累功德,才能再次飞升至神界。
宋星野沉默了许久,才说:“你不愿回到妖境,是因为她吗?”
妖境那种地方,凡人是去不了的。
便是去了,那里头的大妖也只会把她当成新鲜美味食物罢了。
大妖的凶残程度难以想象,天幕里关了多少大妖,如今又有多少大妖逃了出来,宋星野根本不敢去想。
“她是天上皓月,本君……只想让她一直这么明亮下去。”
纳兰珏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眸光深邃,皎皎月华落在他身上,美的好似一座完美无瑕的玉雕般。
清冷去琉璃,艳丽如繁花,这两种极端出现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极端,反而相得益彰。
宋星野愣了片刻,许是没有想到堂堂妖王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多少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子,出去买两壶酒来!”
宋星野:“……”
还真把他当成个跑腿的了。
但宋星野还是去了,怎么找他都是万妖之王,他的顶头上司。
今日柳州城讨论的都是柳家上空出现的巨大黑龙,人们不知道那是妖龙,但真龙出世,那必定就是上天的旨意。
真龙出来都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人们从未见过,真龙现身一事瞬间就传到了王庭。
皇室下令,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真龙踪迹,殊不知,那真龙就在李洛央身上。
而如今的李洛央,早就沦为了通缉犯。
诸国一同下达通缉令,势必要将李洛央这个罪人捉拿归案。
她今日忙活了一天,浑身酸痛,此刻泡在热水里,浑身舒坦,竟然就在木桶里睡着了。
昏黄的烛光落在她身上,肌肤胜雪,海藻一般浓密的发丝飘浮在她身后。
眉宇间的傲世凌人在这一刻都尽数化成了疲惫。
颀长的身影落下,将娇小的她笼罩其中。
“哼,倒是睡得舒坦。”
轻哼声在她耳边落下,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他将人捞起来,李洛央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她警惕性素来很强,但有纳兰珏在,她才能睡的这般安心。
宋星野买了酒回来,还是最烈的烧酒。
纳兰珏就在院子里头,宋星野往里面看了一眼,问:“她睡了?”
纳兰珏没说话,宋星野脸色更差了:“我不会陪你喝酒!”
纳兰珏撇了他一眼:“你不配。”
拿过他手里的烧酒,打开酒坛,抱着就往嘴里灌,那烧酒灼喉,一口下去,便是肠穿肚烂的感觉。
晶莹的液体顺着他嘴角往下,他慵懒的靠在竹椅上,院子里的风掀起他紫色的袍摆,层层叠叠的起伏。
紫眸迷离清冷,衣襟处,是性感的锁骨。
宋星野看的愣了好一会儿,大抵是没有见过这等紫色的男人,一举一动都能勾起无数遐想。
“你自己喝吧。”
宋星野甩下手里的另外一壶酒,转身就走了,纳兰珏抱着酒坛,喝的脸颊通红,宛若醉生梦死般。
妖孽一般的容颜染上了几分醉意,越发显得他魅惑众生,风华绝代。
“妖境,呵……”
轻笑声弥散在空中,随风而散。
夜深了。
她转了个身,脸蛋儿瞬间贴上了那热乎乎的胸膛,小手搭过去,她嘟囔着:“喝酒了?”
那嗓音软乎乎的,头顶是闷闷的声音:“嗯,吵到你了?”
她半梦半醒之间,脸蛋儿轻轻蹭了蹭:“没有。”
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抬头时,和他的唇轻轻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