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天,王飞灵代替苏卿华去云央和亲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全国上到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下到九十岁高龄的老人都知道了。和亲显然成了大家的茶语闲话,两国和亲,外行乐的谈论,内行小心谨慎,而当事人呢?
知道消息后的王飞灵,一开始是难以接受的,甚至有些伤心,但渐渐她也想清楚了,总归天域是要派一个人去和亲的,为什么不会是自己呢?况且朝中大臣都讨论过了,觉得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加之皇帝也已经下了旨 所以就算想逃
拒绝,也没有办法了。与其逃避,还不如坦然接受。
学院里,苏卿华和玄玺正在书房里谈论着什么。
苏卿华站在窗前,视线望向远处树上欢快玩耍的几只鸟儿,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愁。
“你说,飞灵现在还好吗?她能接受吗?”
玄玺听到窗前的人淡淡开口,抬起头来,目光悠远,
“她会接受的。”
一句话,简单明了:王飞灵现在可能难以接受,但是她没有办法不接受。
苏卿华听了回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是了解飞灵高傲的性格的,她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就像远处的鸟儿,一向自由自在,这次和亲,等于给她加了一层牢笼,禁锢住了她,也不知道她会作什么反应。
她眼珠一转, 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玄玺说,
“不如,我们去看望一下她吧。”
玄玺转回视线看着苏卿华,眼神微妙,
苏卿华立马堆起尴尬的微笑,
“飞灵算是好朋友嘛,我去看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玄玺垂下眼帘,心底暗忱,若是不让她去,她肯定不答应,不过去看看也好,若是王飞灵还没想开,劝一劝也是可以的。便点了点头。
见玄玺点头答应,苏卿华高兴的立马收拾完东西出了屋。身后的玄玺无奈的摇了摇头,也紧随其后。
而此刻,另一边的王飞灵正在院子里静静的坐着,面前的茶早已经由热变冷,凉透了的茶已经看不出亭子里的人坐了到底有多久。
正是盛夏,亭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花,牡丹,月季,芙蓉,一个个好不争奇斗艳,纷纷展现出最明艳动人的模样,然而在这一片繁荣的景象中,王飞灵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一身素衣,头上没有任何钗饰 只是用发带将一头青丝简简单单的束了起来,没有涂胭脂,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再加上那红肿的眼睛,活脱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王飞灵视线盯着远方,空洞无神,不知道在看什么,她就一直那么坐着,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直到一个婢女匆匆跑过来。
“小姐,苏小姐来了。”
声音传入王飞灵的耳朵,但她只是眼珠动了动,再没有其他反应。
婢女见主子没有回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憔悴的人,不敢多加打扰,只能悄悄退下。
不一会儿,苏卿华和玄玺就被婢女领着来到了亭子前。
苏卿华看到远处的王飞灵,心里一激动,就想冲过去,却被婢女给拉住了。
苏卿华一脸疑惑的回头,看着面前的婢女,不知何意。
“苏小姐,我家小姐,就拜托你了。”
婢女一脸真诚的说着,让苏卿华都有些动容,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慢慢向王飞灵走去。
玄玺没有上前,而是选择和婢女停留在原地。他觉得也相信,苏卿华一个人能解决好这件事。
走近时,王飞灵听到了脚步声,转过了身子。
这一回头,可把苏卿华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飞灵的脸色憔悴的瘆人,印象中,这是她一次见到她如此颓废的模样。惊吓之余,她立马上前一把抱住王飞灵,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抱了她一会儿。
王飞灵一开始没什么举动,渐渐就流起了眼泪,越哭越激动,苏卿华也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得拍打着她的背,以作一种安抚。慢慢,一刻钟过去了,王飞灵也没有了哭声。
苏卿华这才松开她,坐下来,轻轻拉起她的手,浅声询问道,
“好些了吗?”
宣泄过后的王飞灵感觉好多了,带着一点哭腔回答着,
“嗯,好多了。”
“那就好。飞灵,难为你了。”
本来最初人选是苏卿华,现在换成了飞灵,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但苏卿华心里总有些愧疚,觉得有些对不起飞灵,尤其是他根本就没有怪罪过自己,这就让自己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飞灵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好,之前选你去和亲的时候,你不也没什么怨言,其实我都想通了,只是想到以后再也很难见到这边的亲人和朋友,难免有些伤感罢了,也就是一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苏卿华一愣,之前自己选择去和亲的时候,倒没想过这个问题,苏家于她而言,算是家吗?而苏家人,有把她当做亲人吗?苏卿华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恢复了平常。飞灵的声音又传入了耳朵。
“要是为了天域和云央两国的安定,我愿意选择牺牲,毕竟在大义面前,小家算不得什么。”
“你能这样想,也好。”
苏卿华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
“要是你以后想我们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或者以后我要是去云央,一定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招待我呀。”
王飞灵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一定。到时我就带你去吃最好吃的美食。”
“一言为定。”
苏卿华说着,伸出了小拇指要和王飞灵拉钩。
王飞灵笑着也伸出了小指,两人都开心的笑着,似乎是暂时忘却了何青带来的不高兴的事情。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玄玺和婢女也很高兴,玄玺高兴是因为苏卿华让他觉得欣慰,婢女高兴是因为自家小姐时隔这么久终于露出了笑脸,和亲固然不能改变,但至少小姐能开心一点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