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哥,抽烟!”
嬉笑之后,二果非常恭敬地递烟。
“二果,在南方混的怎么样?”
“哥,你看着我这打扮,这烟,我在外面还能混的差吗?”
“赚钱了?”
“小钱,不过还可以吧!”
“好,好好干!晚上一起喝酒?”
“没问题,好酒好烟伺候着!”
“那说定了,今天晚上去你家!”
“必须的!保你满意而归。”
路过王大锤家的时候,大门紧锁,看样子王大锤一家人又要腊月二十八九才到家。
表大爷家的院子里,人头攒动。
好家伙,六张桌子坐的满满的,有老人、妇女,还有一群吆喝震天的年轻人。
“哥,咱们回去玩几把?”
“没意思,你玩吧!”
只要李向阳下去,一玩就玩死,毕竟他有钱,就这么猖狂,别人不敢跟着下注。
“看我的!”
二果挤过去,有人给他让开位置。
“这是二千元,输完我回家睡觉!”
“二果,你大气啊!”
当然有人不甘示弱,纷纷掏出钱来,把桌子上摆的满满的,都是百元一张的大钞。
“这群孩子怎么玩这么大!”
附近桌上的几个老头看到后,全部摇摇头,但他们不能说什么,只好低下头玩一元一局的纸牌。
半小时不到,二果面前的钱下去一大截,这让他很生气。
一把把剩余的钱都押上。
“最后这一把,输赢都是它!”
众人也纷纷下注。
所幸,二果这一把赢了,他高兴地甩甩手里的钱,从中抽出一张,递给刚才给他让座的小伙子,“军子,拿去买烟抽!”
李向阳在旁边看了一会,感觉索然无味,然后转身回去了。
晚上,当李向阳提着酒到三叔家的时候,三叔和三婶子忙的热火朝天。
“阳子,你来了,先进屋里休息一下,菜马上做好。”
客厅里,村长二叔和几个村干部正面而坐,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陪着说话。
“阳子,来你三叔家喝酒,你还拿着酒干嘛?”
“二叔,那我把酒拿回去?”
“你拿来了,还拿回去,哪有这样的好事。”二叔一把夺过去,拆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还是这个酒好,给茅台和五粮液都不换!”启开一瓶,酒香扑鼻,二叔闻着,整个人都陶醉了。
“阳子,你这老酒还有吗?过年时给我整一箱。”众人有点眼馋。
“你想屁啊,这酒是二三十年的陈酿,喝一瓶就少一瓶!你还想白嫖?”
“我付给阳子钱不可以吗?”
“你认为多少钱一瓶?一百,二百,还是三百?根本没法说这个价格!”
见到众人在议论纷纷,李向阳笑着说:“建章叔,没问题,过几天我给你们一人一箱。”
“你这酒还有很多吗?”
李向阳笑而不语,他不告诉他们。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在县城的仓库里还有几十万瓶这样的陈酿,那他们还不天天给他要酒喝?
不过这个酒不能继续储存了,是时候让它出库,走向全县人们的酒桌上去。
只是这个价格?
李向阳也拿不定主意。
正如二叔说的那样,物以稀为贵。
但是,他在仓库里有几十万瓶。
“菜来了!”三叔端着盘子上桌。
七八个人,十几道菜。
厨房里,三婶子还在紧张地忙活着。
“来,上酒,大家一起先喝一个!”
三叔招呼众人开始喝酒。
酒过三巡,众人酒兴正酣。
“今年咱们村里各方面发展的不错,水泥路铺到大街小巷,绿化和卫生都保持的不错,每一个巷口都安装了路灯,不会再发生半夜路黑掉到茅坑的情况。”
“除了服装厂外,其他几个企业都盈利不少,放假时给所有工人都发放了丰厚的福利和奖金,现在咱们村是人人有钱,家家幸福啊!”
当然也有几家人不满意的,村长二叔不说,大家都很明白,给你工作和机会,但是个人懒,不上进,村里也没有办法。
“咱村今年有十名学生考上大学,每人我们都发放了一万元的奖金,鼓励他们以后好好上学,也给咱们村树立很好的榜样。”
“在过年之际,咱村有两样事要做,一是成立村巡逻小组,保证新年期间全村老少爷们安安稳稳地过大年。二是根据咱们以前商量好的,这几天给村里孤寡老人、和困难户发放救助资金和福利。”
给孤寡老人和困难户发放救助金,这个李向阳很明白,村里每年都这么做,但是为什么成立村巡逻小组。
“还不是一群小王八羔子给闹的,咱们不说以前的,就拿昨天晚上来说,东顺家的小崽子他们几个人喝酒,不知道半夜里发什么酒疯,竟然跑到赵庄打狗,被人发现了,一路赶到咱们村里来。”
“你们是这个事气人还是不气人,今天上午我去赵庄给人赔罪说好话,才最终把这件事压下来。”
“李勇家的老二,也是喝醉酒后发酒疯,昨天用砖头砸了好几辆车,光修理费都需要三万多元,这一下把李勇两口子全年的工资都填上去了。”
“这还不是最恶劣的事情,咱们村里经常出现了偷盗现象,村东李水生家里的羊圈被人打开了,偷走了三只羊。”
…… 一桩桩个人发酒疯和偷盗事件,从村长二叔口中娓娓道来,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不说砸车这件事,而是村里被偷盗,这是村里十几年来都没有发生的事情。
“通过从偷盗现场调查来看,这是熟人作案,小偷熟知李水生家里的情况,知道他两口子住在堂屋,儿子和女儿都还没有回来,偷盗时用锁锁住堂屋门,然后堂而皇之地把羊圈门打开,牵走了三只羊。”
小偷是谁,没有人知道,李水生两口子听到外面有羊叫,但是打不开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偷非常嚣张地离去。
成立村巡逻小组,所有人都表态支持。
“阳子,巡逻小组你就不用参加了,家里有老人和孩子,半夜出来也不方便。”
“谢谢二叔!”
“不用谢,过几天给我们这几个人整一箱酒就行!”
“没问题!”李向阳答应了下来。
与其在半夜里冒着严寒在村里巡逻,还是如搂着老婆和孩子在家睡觉。
而他付出的只是几箱酒而已。
李向阳两口子回老家来了,几个高中同学一合计,打算组织一次聚会,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五晚上。
李向阳和唐珊珊很无奈,只能把孩子们托付给爷爷,按时去赴约。
因为是年终关系,这次来的高中同学不少,加上班主任老师,一共有近四十个人参加,这是以前聚会从未有过的壮观场面。
还有二十多名同学没有来,一是有人在外没有回来,二是有些同学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系,或者说音信全无,泯然众人矣。
除了李向阳和冯在宽两口外,还有两名同学组成一个家庭,这是惊喜中的惊喜。
这两位同学不是自己谈的,而是通过媒人介绍的,两个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几乎都快惊呆了,竟然是同学找上了同学。
既然是同学,两个人都默默地接受了。
两个人结婚后,在县城开了一家五金配件门市,据说生意还不错。
李向阳和唐珊珊的到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在上高中时两个人就是一对非常亮眼的存在,现在更不用说,在所有同学中拥有最高的学历,一个是博士生,另外一名是硕士研究生。
关健是两口子卿卿我我,感情很好,没有红过脸,吵过架,一直是众多同学非常羡慕的模范夫妻中的模范。
见面后,众人聚在一起开始谈话。
“珊珊,你是越长越漂亮了!”
“瞧你说的,我今年三十岁,还有两个孩子,早已过了如花似玉的年龄,再过几年,马上步入中年妇女行列,怎么会越长越漂亮,应该是年龄越大,人变得越老。”
“不是的,就你现在这模样,这皮肤,有人说你二十三四岁,我们也会相信的。”
几个女人嬉笑一片。
郭丽丽眼中充满着羡慕之色。如果唐珊珊是二十三四岁,而她好像是三十五六岁。
为什么两个人的差别这么大?
难道有钱人用的护肤品比较好,能让女人保持二十多岁的容貌?
一种异常病态的惯性思维从郭丽丽心中冒出来,而且越来越发展壮大。
“珊珊,以前上学时,那个经常陪伴在你身边,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说话很犀利的女同学怎么没有来?”
“你说的是宋巧吧,她已经嫁到湾湾地区,两地离得这么远,她是不会回来的。”
“真没有想到,她会嫁到那么远。”
众人都感慨万千。
女人一见面,谈的都是衣服、化妆品和孩子,三句话离不开油盐酱醋,茶米油盐,而男人却不一样,此时已经开始拼酒。
班主任杨老师的酒量不行,但他今天很高兴,接受了很多学生的敬酒,一会儿功夫脸色发红,说话也大声起来。
“你们这批学生是我第一次带领的高三毕业生,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为了让你们第二天正常参加高考,我骑自行车追了好几里地,才追上于高光和杨文远两位同学,把他们两个拉过来。他们两个晚上十点多出去吃夜宵,你们说第二天都参加高考了,晚上不睡觉出去算正常吗?”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当初还认为杨老师小题大做,但现在想来,杨老师真是兢兢业业,为了学生而不辞劳苦。
不说第二天参加高考考试的成绩如何,而是学生的安全问题,如果在高考前学生出了什么事情,杨老师作为班主任,如何给学校交代,给出事学生的家长交代?
众人听后肃然起敬,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都在心里给杨老师点个赞。
杨老师心情很高兴,很快不胜酒力,早早地告辞离开。这时,没有了约束,所有人都放开了,开始大声吆喝起来,呼朋唤友,相互敬酒,现场处于一片热闹之中。
“房子,还是房子!”
即将步入中年,每一个人都面临这样的压力,即使是在县城居住的冯在宽等人,也在为房子的压力而苦恼。
就拿冯在宽来说,以前他和父母住在一起,就连结婚后也没有搬出去。
住在平房里有好有劣,好处是安静,空间大,相对自由一些,但劣处却很明显:夏天蝇蚊多、燥热;冬天没有暖气,寒冷干燥。
而且县城绝大多数平方都是八十年代的房子,年久失修,有些墙皮脱落出现裂缝。
更重要的一点是,一家人挤在一处院子里,待得时间长了,难免会发生一些磕磕碰碰的小事。
因为这些小事,往往会闹的鸡犬不宁,家庭不和睦,闹翻和分家的事情时有发生。
冯在宽就遇到这样的麻烦事。
“丽丽这段时间一直和我都在冷战,她回娘家去住,而我不得不和父母住在一起。她想要新楼房,但是我必须买得起啊!”
“我现在很羡慕刘凯同学,人家不上班,做着小生意,在县城有院子有楼房,还动不动去大酒店,吃香的喝辣的,那小日子过的,让人非常羡慕啊!”
“你看我们这些上班族,美其名曰是国家公务员,但是那点小工资,存上一二十年都不一定买上房子。”
“县城的房价这么高了吗?”
“高?比我大城市来说,县城楼房的价格还低的很,但是我们的工资待遇低,一个月还不到一千元,除了吃饭和购物外,每月还需要应付各种聚会和婚礼,剩下的钱就寥寥无几了。”
李向阳听后沉默不语。
虽然他有能力帮助老同学一把,但是他知道帮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你们可以贷款买房啊!”
“贷款?以我们现在的工资水平,没有一家银行愿意放贷给我们,即使我们是国家的正式公务员也不行。”
“归根结底,银行怕我们还不上银行贷款,事实上我们真的还不起,每个月多支出二百元都很困难。”
“我们这些人啊,表面光鲜,背后却是屎壳郎滚粪球,自家知道自家过的是啥日子,生活十分不容易啊!”
李向阳以前曾经困苦过,但多年的富裕生活让他体谅不到冯在宽这样的痛苦。
譬如唐珊珊上班发放多少工资,他从来没有问过,虽然大学老师比普通人工资高些,但是也很有限。
如果以唐珊珊这样的工资水平,在大城市里独自买房子,恐怕其生活压力也很大。
“大家都活得不容易啊!”
当李向阳和唐珊珊回家后,听到李向阳的这一番感慨之后,她也忍不住感概万千。
如果不是遇到李向阳这个人,那她本来的生活会怎么样?
估计像冯在宽和郭丽丽那样,为了房子和孩子发愁,每天围着油盐酱醋、锅碗瓢盆打转,哪来的时间去护理皮肤?
还二十三四岁的容貌,估计和郭丽丽没有啥不同,都是黄脸婆,中年妇女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