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风缓缓地拉开了柜子门,看到那具尸体后,他直呼凶手简直惨绝人寰。
那一具尸体已经看不出了尸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尸体的情况和在长安大学听到大学生讨论的一模一样,左手被生生地斩断,头颅更是不翼而飞,但是从身材和衣服来判断,这具尸体的主人明显就是吴教授。
到底是谁,对吴教授下如此毒手?沐梓风知道吴教授一向和蔼可亲,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在社会上更是交往清白,常常是与世无争,为何惨案会发生在他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怪不得师母一见到尸体,便昏厥在地,这番惨绝人寰的景象确实让人无法接受。沐梓风心中荡起一丝丝悲凉,他仿佛能看到师母哭晕在尸体前的场景。
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和崇高的敬仰,沐梓风再次瞻仰起吴教授的尸体。尸体的右手压在了腰后,可能是装柜子的时候,没有摆放好。
老师虽然走了,但是也要让他舒适地走啊,这么压着右手肯定不会顺畅。吴教授对他向来是非常照顾,甚至在进考古所也出了不少力气。沐梓风摇了摇头,愧疚地自责:如果自己多去看望恩师,也许他就不会遭此横难了。
想到这里,沐梓风便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老师的右手摆放到了一边。他注视着吴教授的右手,呆了半晌,突然又去翻看老师左臂的伤口,那伤口呈现着不规则切口,仿佛是被什么利齿怪物咬扯下来的一样。
“这不是……”沐梓风拧紧了眉毛,他想起来了,这尸体的模样和“怪园”里发现的“三歪子”,死状颇为相似,只不过“三歪子”是右臂不见了。
左臂?为什么要单单斩断左臂?看到消失不见的左臂,沐梓风脑海中浮现起了一幅画面。
那是一次饭局后,沐梓风陪吴教授去澡堂洗澡,给教授搓澡时候发现他左臂上有一块黑色胎记。
斩断左臂和头颅一定是为了掩盖什么?难道凶手怕别人看到吴教授的左臂和头颅?
头颅代表脸,左臂上有胎记。为何单单取走这两样东西,它们之间又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
沐梓风又仔细地翻了下吴教授的尸体,他发现吴教授的脚有些不对劲,
记得吴教授去年生日那天,自己给他送了一双法兰西国的皮鞋,因此知道他脚的尺码。吴教授中等身材,但是脚的尺码是非常小,自己当时还觉得很惊讶,男人还有这么小的脚。
可是躺在柜子里的那具尸体,虽然没有穿鞋,却看得出和自己的脚差不多大小。沐梓风身材高大,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大脚,尸体的脚和自己几乎相差无几。
难道?这不是吴教授的尸体!
沐梓风心跳猛烈地加速,在嗓子眼徘徊。如果吴教授没有死,那么这里就有一些东西值得商榷了,他们要造成吴教授死亡的假象,是为了得到什么?
至少有一点推断可能成立,如果吴教授没有死,那么尸体就是个顶缸的替身。
沐梓风长长吸了一口凉气,心中默默盘算着,有人劫走了吴教授却又不杀掉他。只有一种可能,吴教授身上有着他们需要的秘密。
也可以这样推断,他们在套出秘密之前,还是想让吴教授活着,又怕别人四处寻找,所以用个假尸体代替,造成吴教授死亡的假象。
砍手和砍头,这些残酷的手段,其实是为了用恐怖掩盖教授死亡假象。但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实在算不得高明,所以沐梓风便发现了存在的破绽。
沐梓风刚想再仔细看一下这个所谓“吴教授”,这时候“嘎吱”一声,房间的门打开了。沐梓风顺势蹲下,躲在了柜子后面。
啪啪啪,清脆的皮鞋踏在地上声音,肯定是那个背尸人。沐梓风心跳双手居然抖了起来,但是仍然不由自主地侧在柜子边沿向外窥去。
果然是那个背尸人,他正朝着自己走来,这一次沐梓风正面直观背尸人,这才发现他脸上的肌肤腐烂了一大块,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更为诡异的是脸上挂着很多鼻环、脸环,所以之前咋一看,以为是虫子。
一定是自己打开了灯,引起了经过的背尸人注意。虽然背尸人脸部溃烂到几乎看不到眼珠,但是沐梓风能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藏身的地方。
奇怪的是,沐梓风在堂子里遇到机关、遇到莫名的诡异场景都没有这么害怕,为啥一个背尸人让自己如此害怕。
也许是背尸人长得比较真实,竟比鬼还更可怕。沐梓风见那背尸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藏身之所走来,掌间居然握出滴滴汗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正当犹豫之时,一阵“咳嗽”在太平间响了起来,背尸人转过身去,沐梓风探头望去,看见一个身材高大、戴着口罩的男人站在太平间门口,他眼中充满了不屑,盯着背尸人。
这不是刚才阻挡黑衣人的男子吗?沐梓风差点叫出来。他真是自己的福星啊。在医院里自己遇到困难,就会突然现身。
那男子挑衅的将一个东西朝背尸人砸去,背尸人略一躲闪,鞋子砸在了沐梓风藏身旁的柜子。沐梓风仔细一看居然是只烂鞋,看样子不知道是从哪个尸体脚上的扒下来的。
背尸人见那男子如此嚣张,顿时大怒,直接朝着他冲来,男子轻转豹腰,拔腿就走,转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中。
而背尸人则是疯狂的追去。
趁着背尸人离开,沐梓风不敢久留,三步并两步,连忙从房间中跑了出来。
他来到电梯井旁,试着拉下电梯闸门,发现电梯门已经可以闭上,便跳上电梯,将阀门拉到1层,电梯很快升到了一楼。
回到一楼大厅里,已经是早上7、8点的样子,大厅里有许多护士和医生在来回走动,间有病人前来看病,沐梓风没有再停留,迅速冲出了医院。
从圣玛丽亚医院出来,天已经彻底放亮。此时,沐梓风的肚子咕咕直叫,的确从昨天晚上开始,自己就没怎么吃东西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个地方把肚皮填满,要不然自己肯定没力气赶回城里,中午还约了贾胖子一起去四方街把玉圭换成大洋了。
虽然玉圭都是从沐梓风家里取出来的,但是自己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赵紫川要将财宝分给他,就不能不讲信用。
圣玛丽亚医院距离长安有十来里路,周围颇为偏僻,顺着大路往长安走了两三里路,终于看到一家饭店模样的地方,沐梓风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看见门框上挂着一块木制牌匾,居然写着“面馆”两个字,面馆……这店名有点骨感,但是咕咕直叫的肚皮已经等不及他去挑肥拣瘦了。
可以看得出,面馆是由民房改造,甚是朴素。沐梓风走到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中年男人跟了过来。
“大兄弟,想吃点啥?”
“来碗油泼臊子面?”
“嗨,算你有眼光,不是俺吹牛,这十里八乡做油泼臊子面有十几家,但要比正宗老陕口味,还数我们老刘家。”
沐梓风这才注意到那面馆斜挂着一个幡,上面写着“老刘”两个字。
“掌柜的,搞快点,肚子等着填了。”沐梓风催促道。
“好咧,油泼臊子面一碗。”中年男人对着灶台喊道。
灶台上站着穿着马褂的年轻人,他仿佛接到了命令一样,将那手中的面团,一会儿盘在了手臂,一会儿吊在了半空,如作画一样,洋洋洒洒,行云流水,不一会儿手指宽的面条就下了锅。
当一碗香喷喷的油泼臊子面出现在沐梓风眼前的时候,沐梓风几乎说不出来话了,因为馋虫已经爬到了嗓子眼。
他大口大口嚼食着面条,心中直呼“过瘾”,这中年壮汉说的没错,面条的确正宗好吃,但店里生意还是冷清了点,也许是外来人比较少。
正吃得入巷,却听见掌柜的在埋怨。
“我说师傅,你能不能先把账算了。您老一碗面都吃了一个时辰了。”
沐梓风抬头一看,一位穿着道服的老年人正坐在店中央的桌子,他手中持着一幡,上面写着一元一算,但桌上的碗却是连面汤都喝干了。
“把账算了?”那道士站了起来,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算了吧!”掌柜连忙挤出了笑脸,摇了摇算盘:“不多,不少,三个大子。”
道士却像听也没听见一样,提着那幡,竟然扬长而去。
“哎,师傅,怎么的,要吃白食吗?”中年壮汉,一把拦住了道士的去路。那伙计也拿着长长的擀面杖,走了出来。
道士摆了摆手,分辩道:“你们好生不讲道理,你们自己说的账算了,我当然可以走了。”
“妈的,敢钻字眼吃白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中年壮汉吼道,就要上前揍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