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灵力停留在体内一刻,隐患就增加一分,有了上次的经验,江枫没有再去尝试法器,而是将储物袋中的其他物品再次掏出,却发现仅仅有两件符合要求。
在黑水门云台城,获得的“飞鸟银簪”,原本为邱真真佩戴的饰品,因为被邱真真的胡乱作为乱了心绪,忘了归还;
在大邑郡,贴身侍女郑可仪临别时赠送的“福佑香囊”。
既然自己准备的纯白玉珏无法生效,江枫只能在这两枚凡俗物品中选择,“福佑香囊”自然是首选,果然,神秘红光不再抗拒,如流水般进入到“福佑香囊”之内,但很快就似饱满一般,再也无法灌注其内。
这比之前的“金玉耳环”和“松石项链”,都差了好多。
“飞鸟银簪”拈起,代替了已经充满的“福佑香囊”,银簪表面已经略有磨平的花纹,顿时被红光重新刻画出来,宛若新生一般。
红光彻底的融入到“飞鸟银簪”之内,仔细观察,似乎还尚未充满。
呼!
江枫霎时明白了这血红灵力的秉性,它喜欢异性,明确的说,是女性长期佩戴的凡俗饰品,而且最好是修士的,修为越高,能容纳的血红灵力也越多。这“飞鸟银簪”,匹配度明显更好,能够容纳的红光也越多,当然,从种类来考虑的话,或许容量更小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必须要在种类和使用次数上,寻求一个合适的平衡点。
小心的将“福佑香囊”佩戴在身上,不去管江城子异样的目光,灵力缓慢注入到新生的魂器之内,一道绿光在江枫面前的地面上显现,随即钻出两片卵形的嫩绿叶片,那叶片微微抖动几下,仿佛在感受着周围的灵气,在叶片之中,迅速的钻出一支绿色的藤蔓,那藤蔓带着微细的绒毛,左右摇摆,找寻着可以攀附的位置。
江城子会意,好奇的将木桌移了过来,那藤蔓迅速的沿着桌腿攀援直上,同时长出更多的叶片,当整个植株到达三尺时,四朵聚在一处的紫芯黄花,像喇叭一样顺次开放。
这是什么?
江城子好奇的嗅嗅,那花却没有任何香气。
这东西似乎要吸收灵气才行,江枫注意到这株幼苗出生时四处感知的动作,拈起一枚一阶灵石,在花朵附近捏碎,附近的灵气,顿时变得浓郁起来。
果然,那花朵舒展几次,就迅速枯萎,凝出四枚指头大小长扁形的金色小瓜,淡淡的芳香传来,让江城子不禁吐了吐口水。
“这是如意金瓜,”江枫认出了这东西,“算是一种灵果,在一阶和二阶之间,只是很难移栽成活,所以很少有人卖。”
东西虽然看上去不错,但也代表这枚魂器基本上已经废了,这个【如意金瓜】技能,应该出自“四指如意瓜”法相。
“师父,这个不错,我喜欢。”江城子倒是兴致很高,“看着很好吃的样子。”他也掏出一枚灵石,在附近捏碎,看着金瓜慢慢变大的样子,高兴得手舞足蹈。
唉!
江枫叹口气,将“福佑香囊”收起,有点嫌弃的将“飞鸟银簪”戴在头上,这东西,和“金玉耳环”一样,戴上去,要克服不小的心理障碍才行。
会好起来的,我会习惯的。江枫安慰自己道,但是得时刻警醒自己,这只是为了更强大,而不是爱好,一点也不是。
灵力注入,江枫感到手心一阵炙热。
他随手拈起一枚江城子放在旁边,用来比较“如意金瓜”灵气的灵果,那红色灵果迅速枯萎,内里的水分迅速蒸腾出来,变得轻盈且干瘪。
“师父,你这是在制作果脯么,还是新鲜的好吃。”江城子护住了如意金瓜,这东西他没吃过,还想要先一步尝尝鲜。
“看样子是炼丹辅助的手法。”
江枫有了一丝明悟,回忆那几种之前采撷的残法相,应该得自“伪地火灵鼎”,这种炼丹法相品质不高,对应的炼器手法也比较简单,只能用来快速炼化药草果类之中的水分,加快成丹速度,姑且称之为【炙火之力】吧。
今天的运气一点都不好。
不过凝练出七角灰晶,也算完成了主要目标,毕竟在采撷法相时没有刻意去挑选,也就无法苛求结果。对待同阶玄级,只要对方不是刻意防护或者全身披甲的话,七角灰晶应有出其不意的功效。
转头看看昏睡中呼吸平稳的叶默,是时候离开了。
施展“分相术”后,这名家族的弃少,醒来之后就会觉醒法相,成为一名灵级修士。不得不说,对于他来讲,算是一番奇遇了,不过这仅仅是因缘际会,恰巧江枫急于寻找残法相凑足七枚,而这废渣青年,也恰巧和赤霞门有仇,迎合江枫的条件而已。
一切就看你的了,江枫暗道,对于能给曾宝贤培养一名潜在的对手,他还是乐意为之的,只是这叶默这幼苗能长到什么程度,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想了想,江枫留下两枚二阶灵石,拿走了嵌有破妄水晶的鱼头法器,这东西对他没用,反而灵石或许能帮他快点起步,去买件垃圾法器防身。
“走吧!”
江枫见江城子已经心意满满的收了成熟的如意金瓜,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意识到,杂记里常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虽然无法留下什么,比如在墙壁上题个到此一游之类,或者伪装高人劝人从善的留书一封,这样或许将来会留下隐患,但仅仅带走一枚嵌有破妄水晶的鱼头法器,将来怎么相认?
万一你发达了呢?
这位道友,我当初可是帮你觉醒了法相的前辈,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一二,随便帮我几个忙,或者找点机会照拂下浅山宗,心思浮想飘飞,片刻之后才警醒过来,似乎刚才有点飞远了。
不过这虽然是个小概率事件,但江枫可没忘记,自己当初摘取法相时,手环示警的铮鸣,不行,这善缘得留个证据才行。
好吧,那就这样子。
江枫迅速做了决定,掏出“银灵匕首”,将叶默束在一处的黑色头发齐齐割断,揉成一团,扯了角落里一个花布袋子裹上,扔到储物袋的角落里。
再看看“银灵匕首”,甚好的属性,竟然一直蒙尘以至于用来割头发,话说适合鬼物的法器,自己去哪弄什么鬼物,灵傀虽然不是活物,但也算不得鬼物的说。
“帮你从头再来!”
江枫轻声说了一句,收起“银灵匕首”,小心的合上门,退出了这栋空旷的宅院。
…………
江之问睡的正熟,突然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脸,他翻了翻身,嘟囔了一句:
“我没尿!”
那人却没停,还摇了摇他瘦小的肩膀,他只好砸吧砸吧有点干的嘴唇,懒洋洋的勉强睁开眼,想要看看到底是谁。
“大师兄?”他第一眼看见了江城子,以及他背后微亮的魂火宫灯。
“你可真懒,还一点也不警觉,这样遇到危险的贼人怎么办?”江城子一副老江湖的样子,连戳江之问的额头,教训道。
“这里啥也没有,就是间空房子,谁会来?”江问问这样说着,但却不敢睡了,因为他看见师父江枫也在不远处。
“炼丹学的怎么样?”江枫随口问了一句。
“刚背了几本书,还在识字和认识药草。”江之问收起懒散,认真的回答道。
“那我考考你,这是什么?”江城子插话,随手拿出一枚刚刚得来的如意金瓜,半炫耀半考校的问道。
“这好像是如意金瓜。”没想到江之问竟然答了出来。
“好吧,答的不错,送你一个尝尝。”江城子有点泄气,他原本以为江问问不会知道的。
江枫来到此间,主要是想带走徒弟江之问,他原本并不想带他去峡谷遗迹,不过考虑到这是个百年难得的机缘,虽然危险也大,但江之问和江城子一样,可以寄居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多少算是有些保障,同时,江之问的限制使用符箓能力,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一个不错的补充。
不经历风雨,是无法得到成长的,对于修为尚且低微的两个徒弟,峡谷遗迹之旅,是绝佳的体验机会。
…………
浅山宗,大邑郡,宁丰小店。
蔡求真正在将一堆刚刚做好的新鲜假货,码放在镶嵌在狭窄过道墙壁上的木板上,忽然听见有人进了店。
“还未开张!”
他随口说了一句,这店面很小且狭长,根本用不上喊,就能听得真切。
那走路的声音却近了,蔡求真只能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来者,即使是老顾客,他也从来不破例在打烊期间招待。
“是你?”
“求真师弟,师父让我来看看你。”
“师父有那么好心?这次又是你和三师兄合伙耍的诡计吧?想骗我回利州城?”蔡求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我可不想自取其辱,被人嘲笑不自量力和长汀君抢女人。”
“这次是真的,一个从头再来,回归师门的机会。”
“怎么讲?”
“小师娘前几日病故了。”
“什么?!”蔡求真突然退后了一步,整个人都呆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告诉我?”他喃喃的道,“不行,我要回去!”
蔡求真突然冲了出去,连店面也不要了,只留下来者呆呆的伫立在那片刻,才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孽缘已了,师父,咱们这一脉的传承,终于有人能继承了。”
…………
清晨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到处都湿漉漉,滑腻腻的,但也到处都充满清新的气息。
江枫在酒肆门口遇见即将离开的卢钩子一行。
“我改变主意了。”
卢钩子突然说道,“继续当一个散修,将黄歇大哥的事业维持下去,毕竟再有二十年,他就自由了。”
“二十年可不短。”
“那也好过从头再来。你们还愿意同行么,还是去怒风峡谷。”
“规矩还是平分?”况书才更关心这个。
“平分,真正的平分。但我还是要先挑,这是大哥定下来的规矩。”
“万一有令牌怎么办?”
江枫突然想到了这个话题,毕竟这是让这一众散修聚在一起的最初原因,当然,他现在已经了解,“赤黄”成立的时间,远比这个早。
“……”卢钩子眼神变得迷离,略有呆滞,“其实,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只是想怎样才能快点发财,但我们发现,说起令牌,似乎很多人似乎都愿意加入我们,而且这和发财并不冲突。”
“一起走吧!”况书才给江枫一个“你懂”的眼神,“先想想怎么能帮卢大哥翻身,弄件法器再说!”
仅仅过了一夜,卢钩子就改了主意。江枫心中有了不少明悟,还好,昨日没有劝说卢钩子去投奔李友德,否则不但会劝说失败,还会暴露了身份,带来潜在的风险。
人心不是一成不变的,当散修久了,横财见得多了,就很难再去过那种平淡安分的生活,这件事也让江枫息了想让“乌衣”小队成员加入浅山宗的想法。
这是两种不同的活法,各有各的活法。
令牌?
一个短期的小目标,就可以招募更多的同道中人,这个目标或许很缥缈,很假,但是还是比没有要强得多。
浅山宗有什么短期的小目标,能够让上下齐心,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洞府?内门?二阶以上灵地?试炼道场?修士战阵?更好的护山大阵?
还是蒙教执事?二阶炼器师?更多的薪俸?法器配给?地级修士?
江枫陷入了沉思,不经意间已经出了浦江镇,远离官道的小路,曲折蜿蜒,除了向东的方向没有错之外,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他的灵感突有触动。
但见遥远空旷的南部天边,漫天红云,带着浓重的灵力威压,向这边飘来,而一只翼展达到将近十丈的褐羽苍鹰,上有一鹤发童颜的老者,背后一把湛蓝长剑,正在前方不远处,引领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