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晚没能去找我聊一聊,倒也很好。不然的话,我们注定只能不欢而散。”
杨牧抛下这么一句话,而后不再理会唐影,带着端木霄前往第三层。
端木云山随时可能回来,他必须争分夺秒。
片刻未在第二层停留,杨牧很快来到地宫的第三层。
这地宫,就像是一个倒过来的圆锥体。
第一层最是宽阔,第二层次之,第三层的面积,估摸着只有第一层的十分之一。
关押着的人数,更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杨牧顺着一旁阴暗的通道前行,经过几间空置的牢房,才终于看到一个犯人。
那犯人缩在狱中墙角,不知道自言自语些什么,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朝这边看来,随即哈哈笑道:
“傻子!大傻子!来了个大傻子!”
轰——!
不远处,另一间牢房,一声巨响。
里面的囚犯,一巴掌拍在大门上,吸引了杨牧的注意后,他一脸商量的口吻道:
“小子,被关在这里实在太无聊的,简直还不如去死!比起过这么无聊的日子,不如,你给我解解馋吧?一了百了,多么痛快!”
他舔了舔嘴唇,眼睛发绿盯着杨牧。
杨牧皱眉看向他,只觉得这些家伙,被关押太久,似乎精神都出了点问题。
“既然太无聊不如去死,那你怎么还活着?”杨牧反问一句。
男人挠了挠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很快摇头:“不行不行!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甚至都还没踏入破虚境,怎么可以去死!”
杨牧眼皮跳了跳。
依着对方话中的意思,这男人应该是一名化神境。
倒不是他敌不过化神境,而是随随便便,就是一个化神境,多少还是有些惊人。
他示意了下端木霄,对男人道:“要不,我把他给你解馋?”
端木霄一张脸立马绿了。
“不要不要!”男人摇头,“我堂堂七尺男儿,哪有食粪的道理!”
还没等别人接话,他又立马纠正:“不对!大粪还能贴在墙上,这家伙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要是我有他这种好命,现在早就是破虚境,怎么可能,像是只鸡仔一样,被你提在手上!”
杨牧笑了笑:“你说话,很有意思。他的确就是一块烂泥,和前辈你比不了!”
“那是自然!你小子倒是有些眼力。”男人一脸得意。
杨牧道:“敢问前辈,这里有没有极焱教的强者,隐藏在暗中镇守?”
“好你个小鬼,原来是想要从我嘴里套话!”
男人神色恼火,紧接着眼睛一转,笑嘻嘻道,“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没有!没有人隐藏在暗中。我发誓!绝对没有!”
杨牧望着对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哪里会信对方的话,让端木霄继续带路,朝前方走去。
途中,又有几名囚犯开口,找他搭话,有的疯疯癫癫,有的则是明显各怀鬼胎,杨牧都不去搭理。
终于,杨牧在一个牢房大门前停了下来。
看到里面那道身影的瞬间,即便杨牧早有准备,依旧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男人脸色苍白,给人一种很是虚弱之感,但双目依旧锐利有神。
他并没有觉察到门外的杨牧,聚精会神雕刻眼前半人高的石像。
石像已经好了七八成,是一对夫妇和一名小孩,男人望着襁褓中的孩童,神色温和,女人一只手轻握婴儿的小手,正扭头和男人说着什么。
这一家三口,显然正是小时候的杨牧和他父母。
这些年来,杨凌无聊时,便雕刻石像,完成后,打碎了重新糅合到一起,再继续雕刻,如此反复,二十多年。
他终于觉察到门外的视线,扭头看去。
“你是?”
杨凌目光在杨牧脸上打量,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步伐先是缓慢,而后越走越快。
就连端木雪都能看出,杨牧长得和他很像,杨凌自然也能看出来。
“你……你是谁?”杨凌神色急切。
对方的容貌和年纪,让他有所遐想,但又觉得根本不可能,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梦中。
这些年,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无数次在梦中得偿所愿,一家团圆,但只要一醒来,便就美梦成空。
杨牧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爸,我来接您回家了。”
“你……你真是我家牧儿?”
杨凌神色狂喜,难以置信,“我……我究竟是不是在做梦?这简直比梦里还荒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母亲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早就苏醒,一直在找你。离开这里,我们一家很快就能团聚。我的事情,说来话长。
反正眼下是闯到这里,这位极焱教少主则成了我手里的人质!虽说敌不过极焱教教主那种,但有他在我手上,我们就能安然离开。”
杨牧笑着说道。
端木元山要是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怕是要直接气得头晕目眩。
他女儿的事情还没解决,眼下儿子又成了人质。
这位世间罕见的问天境强者,今晚注定颜面尽失。
杨牧弹指,火焰从他指尖飞出。
“没用的!这墨玺陨铁水火不——”
杨凌“水火不侵”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见监牢大门如冰雪融化。
“天……天火?”
杨凌眼皮直跳。
“我先将您收入空间戒指中,其它事情,等出去之后再说!”杨牧说道。
端木霄明显一直在等待着什么,然而他所等待的那人,迟迟没有出手,终于忍不住,焦急道:
“前辈,您再不出手,这家伙可就要跑了!”
杨牧尽管欣喜,但神经依旧时刻紧绷着,听到这话,冷冷道:“还真有强者藏在暗中?”
“小子。你可,不要胡说八道。我这,算是藏在暗中?嗝!我向来不喜欢偷袭!”
隔壁牢房,醉醺醺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说话的同时,脸上带着傻笑,身体还抽了几下,像是一个喝太多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