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却是无所谓地摆摆手,“事情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若是老夫人给他写信,让他低调一些就可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他低调行事也瞒不过我父王,但能让我父王不必那么为难就行。”
这下轮到陈宁雅抽抽了,这话该怎么接才好?
萧广却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起身正要告辞,外头却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陈宁雅跟着出来,望着漆黑偶有闪电划过的夜空,蹙眉道:“这么大的雨,世子爷只怕是走不成了,若是您不嫌弃寒舍简陋,妾身让丫鬟给您收拾两间客房可好?”
“多谢!”萧广没有丝毫忸怩,爽快地应了。
等他们俩去了客院,陈宁雅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神思不属的坐了回去。
蓝绫进门请示道:“老夫人,夜深了,雨这么大,是否回去就寝?”
陈宁雅回过神来,顺从地被她扶着离开。
翌日一早,经过暴雨洗礼的院子变得绿肥红瘦,空气中满是泥土湿润的气息,温元静欣喜地拿着自己的佩剑跑到园子里练武,一招一式看得偶然经过的萧广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出声赞道:“好!”
温元静被吓了一跳,差点崴了脚,急忙收回招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萧广挑眉,心情不错地解释道:“昨夜拜访温老夫人,碰巧遇上大雨,就在你家留宿了一晚,没想到温二小姐一早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
温元静反应过来,俏脸通红,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端着说道:“多谢世子称赞,若是无事,小女先行告退了。”
这般优雅的装模作样,也是没谁了,仿佛刚刚舞剑的人不是她似的。
萧广心下好笑,玩味道:“温二小姐似乎很怕本世子,难不成本世子还会吃人不成?”
温元静回头,老实摇头,“世子不会吃人。”
萧广满意地浅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又听她煞有介事地说道:“只要被您瞧一眼,就像猎物被猎人盯上似的,比吃人还吓人!”
萧广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有趣!你还是头一个敢在我面前这般说话的女人!”
“错!”温元静转过身来,上前两步,大声反驳道:“世子爷,小女还有几个月才及笄,请唤我小姑娘!莫将我叫老了!还有,您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吧!”
等她及笄了,就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了!趁着现在还能任性就任性一些算了!想着,温元静莫名地叹了口气。
萧广瞧她这样,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烦闷,面色一肃,霸气地挥手,“便是你及笄了在本世子面前一样可以随心随遇,本世子不跟你计较!”
温元静顿时乐了,“那小女先谢过世子爷的宽宏大量!”还以为这位小肚鸡肠,现在看来是她误会了!
因着萧广这句话,温元静对他亲近了不少,将他放在点头之交的朋友位置上,便多说了两句,“刚刚世子爷看了我的招式,觉得我这样可是能自保?”
“何意?”这下换萧广不懂了,一个大家闺秀,要练功夫自保?难不成是上次刺杀之事把她吓坏了?
温元静轻轻一笑,道:“我很快就要去岭南了,表哥说岭南民风彪悍又开放,去了那边他可以带我在城里纵马肆意,还能素面朝天地出门踏青游玩,可以去乐坊听曲、戏楼看戏,还能去外祖家里出海看风景,想想都期待!”
温元静雀跃的模样感染了萧广,不过想到她嘴里的表哥,竟有些不悦,“岭南民风彪悍开放又如何?他没跟你说那种地方悍匪也多,不仅有山匪还有水寇,危机四伏,还不如漠北安全,再说了,漠北地广人稀,还有草原,便是纵马驰骋也不用担心撞了人,够你跑到尽兴!再有,你爹和你大哥都在那边,你就不想去漠北走走?”
温元静怔了怔,呐呐点头道:“这么说来好像也很有道理!”
不过一瞬她就醒悟过来,摇摇脑袋,道:“不对,我是要跟娘去探亲的!不是去玩的!”
萧广被她迷糊的样子逗乐了,晒然道:“既然你一定要去岭南,那就多带一些人走,正好我手底下有不少功夫了得的侍婢,送你几个好了。”
温元静感动得都快变成星星眼了,嘴里却道:“这样不好吧......”
萧广摆摆手,“不过就是几个下人罢了,我连平舜都能借给你,这几个人还跟我客气什么!”
这阔绰的样子惹得温元静感慨不已,“我这辈子还没交上几个闺中好友,倒是认识了你这么个讲义气的朋友也算值了!以前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那些事情给忘了吧!”
这马屁拍得萧广通身舒畅,一扫这几日的焦躁和郁闷。
温元静说着,又嘟哝道:“就是男女有别,等我及笄后,就不能再好朋友这么自在说话了!”
好在她的惆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又被枝头的喜鹊吸引,笑嘻嘻地跑过去试着用自己学来的功夫抓鸟。
萧广被她的话整得不上不下的,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暗骂一声,“没心没肺的丫头!”
在温家用了早膳,萧广才带着平舜回城。
温元静百无聊赖地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去外祖家?表哥和大舅舅还要忙多久才回来?”
陈宁雅摇摇头,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你大舅舅他们已经先回岭南了,我们何时过去我也不知道,再看吧!”
“为何?”温元静脸上全是失望之色。
陈宁雅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半晌,她轻叹道:“皇上死了!新皇登基在即,你表哥他们还要回去想对策,哪有闲工夫管我们?”
温元静眨了眨眼,懵了,“怎么会这样......”
皇帝不是刚过千秋宴吗?怎么就没了......
陈宁雅满心担忧地说道:“宫里局势紧张,新皇登基之前变数太多,这当头我们如何能走?”
“新皇是谁?”温元静紧张地拧着帕子,生怕新皇是令贵妃的人,到时候他们家可就成了任人刀俎的鱼肉了!便是萧广都护不住他们家!
越想温元静越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