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轩直觉这事不简单,见陈阳秋没有深聊的意思,只好作罢,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他两句,最终还是离去。
第二日,冯鸿羽便瞪了温家的门,发现温有山一家子正在收拾行李,遂问道:“温叔叔可是要回去了?”
温有山回头,咧嘴道:“是鸿羽啊!我们正打算走呢!这边的事情该忙的也忙完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过段时间还得给元良娶亲呢!”
温有山说完,才发现冯鸿羽面有难色,疑惑道:“咋的?有难事是吗?”
冯鸿羽无奈点头,清冷的声音缓缓说道:“今日突然收到知府大人的消息,让我三日过后上门迎娶晓蝶,虽然我们俩定亲了,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成亲,时间太过仓促,我爹娘也赶不过来,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让温叔叔和温婶婶代替我爹娘坐高堂。”
“这......”温有山有些犯难,他跟冯兴海的关系是不错,可上回上门提醒了一句似乎惹怒了黄氏,这会儿让他们夫妻俩代替那两口子坐高堂,回去黄氏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冯鸿羽看温有山皱眉,心下一凉,正要开口,却听陈宁雅走过来,建议道:“这事确实不好办,不过这府城还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们回去了没有。”
温有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道:“娘子说的是胡先生?”
陈宁雅微微颔首,淡笑道:“胡先生是冯公子的启蒙恩师,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胡先生还在府城,请他出面最为合适,再加上胡先生好歹也有举人功名,端坐高堂谁能说出一个不好来?”
冯鸿羽当即拜谢,只是又有些为难,“温叔叔和温婶婶可知道胡先生在哪里落脚?”
陈宁雅看向温有山,这事也只能看他的了。
温有山迟疑道:“这样,你先进门稍等,我现在派人出去打听打听。”
冯鸿羽虽然坐下来了,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没一会儿温元良步履如飞地跑进来,爽朗地声音问道:“来得可真是时候,再晚一些我爹娘他们就要出发了,到时候我可就不住在这里了。”
冯鸿羽干笑了两声,无奈揉眉,“我也不想麻烦温叔叔温婶婶的,可谁知道都赶到一块儿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温元良:“?????”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不等温元良开口,温有山从外头进来,道:“有消息了,胡先生和胡大少爷现在正住在东来客栈,好似胡先生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听说还请了大夫。”
冯鸿羽和温元良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往屋外走。
“爹,我跟鸿羽去看看,你们先别急着出发,等我回来再说。”
温有山在他们身后哭笑不得,都这样了他们怎么可能出发,至少也要等情况明朗了再说。
于是,温有山和陈宁雅无奈地让下人把装了一半的行李重新搬了回去。
温元良出去一趟直到下晌才回来,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胡家父子俩。
温有山和陈宁雅惊讶地迎出去,胡文志现在的情况真说不说上,身形消瘦不说,脸色还苍白得很,若不是胡俊逸背着,只怕都来不了。
“这是怎么了?”温有山语气微凝,吩咐下人赶紧去找大夫。
温元良赶忙道:“爹,一会儿解释,先给胡先生安排个院子。”
等胡家父子安顿好,温元宏和温元兴也收到消息赶过来,一家子坐了一屋,各个面色沉重。
大夫诊完脉,同众人说道:“老先生这是邪火入侵,病情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倒了,我开点药,好好修养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这段时间让老先生好生养病,别再刺激他了。”
刺激?这话从何说起?
众人面面相窥,不知所云,温元良将大夫送出去,温元宏和温元兴跑去照顾胡文志,屋子里只剩下冯鸿羽和温有山两口子。
温有山感叹道:“看这事闹的,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去吧。”
陈宁雅无奈地点头,轻声道:“给冯大哥他们去信解释一下吧。”
冯鸿羽突然跪下,感激地拜了三拜,“温叔叔温婶婶,我知道这事让你们为难,若是你们不嫌弃,鸿羽可以认你们做干爹干娘,这样干爹干娘坐高堂就无可厚非了。”
“这......”陈宁雅看向温有山,这事她也拿不定主意。
温有山沉吟了片刻,缓缓点头,“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这事还需你写信跟你爹娘说一声,事急从权,若他们不愿意过后就不要再提了。”
“不会的,我爹定是十分欢喜的。”冯鸿羽笃定道,至于黄氏,被他主动忽略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
认干亲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那可是要正儿八经过礼请客,温家在府城没什么亲戚,只能请卓明轩父女两人,卓不凡看在温元良的面子上也到了,陈阳秋本该到场的,可他脸还伤着,不宜出门,只好派管家作为代表上门。
认亲礼过后,温有山和陈宁雅立马去了黄家别院,作为冯鸿羽的高堂坐镇,等着新娘子进门,身穿枣红色喜庆长裙的陈宁雅头上还别着一朵红色的小花,这种花只有办喜事的人家才戴的,看着自己的打扮,陈宁雅着实别扭,同温有山哭笑不得地说道:“没想到我第一次这般打扮竟不是在自己儿子的大喜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温有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总觉得别扭,心里怪怪的。
没等两口子郁闷完,锣鼓鞭炮声由远及近传来,两人正了正心神,抛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露出得体的笑容,规规矩矩地坐好。
媒人一声吆喝,人群涌入,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缓缓迈进屋里。
媒人说什么陈宁雅压根没听见,只知道自己像木雕一样傻傻呆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新人入洞房她才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温有山,小声嘀咕道:“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