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最后一条,海田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鸡肋,好些商人看上海田却又不敢下手,以来无法大面积购买,二来万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之前投进去的钱极有可能打水漂。
海田稀有,陈宁雅做梦也没想到的邓家会有海田,“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邓家村不靠海啊,这海田是怎么回事?”
前世沈边是直接把二十两银子给她,也没跟她说那么多,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事?
“听师爷说这邓老三的婆娘是渔家女,你也知道,鲜少有人会娶渔家女,这穷不穷且不说,渔家女从小生在渔船上,男女之事没那么避讳,也没做过农活,娶回去还得从头调教,当年邓老三娶渔家女的事可是闹得人尽皆知,他岳家虽然没钱,却是疼女儿的,拿不出嫁妆,生怕女儿嫁过去被磋磨,他老丈人干脆给几个儿子分了家,之后把属于自己的那块海田给了邓老三婆娘当嫁妆,有了海田,邓老三的婆娘在婆家也有底气。
那个时候邓老三游手好闲,他婆娘还给他出主意让他去捕鱼好歹有个营生,邓老三倒是去了,不过嫌苦,平日不干人事,还跟其他渔船上的女人打情骂俏滚船舱,后来被舅兄发现狠狠揍了一顿才作罢,打那之后那块海田都是邓老三的舅兄打理,收益也是给邓老三婆娘,这些年邓老三的舅兄相继离世,他婆娘也不好意思让自己侄儿帮着就租给其他人,一年到头也能得些银钱。我估计应该不老少,不然师爷怎么说我们赚了?
现在海边的地都开得差不多了,官府那边在严控,原本我们是没资格拥有海田的,可谁让出了这么一件事,衙门那边不可能对邓家的老弱妇孺赶尽杀绝,逼着他们买卖田地,那就只能拿海田来偿了,你放心,这个是在衙门那边备了案,往后就是海田紧缺官府也不会强制收回去,除非我们自愿。”温有山兴奋地小声说道,虽然经过一天他已经可以冷静的看待这件事情,不过在陈宁雅面前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陈宁雅乐得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快速地接过那一纸文书,将上面的字仔细地看了两遍才长舒了一口气,眼睛明亮有神地看着温有山,“这段时间可算是有件喜事了。”
“嘿嘿......”温有山也跟着傻笑,“娘子,你说和海田可以卖多少银子?”
“卖?”陈宁雅笑容一凝,“为何要卖?”
“不卖吗?”温有山糊涂了,“我们也不是渔民,那弯水村离咱们这里不近,就是管也不好管,不卖给衙门难道娘子想跟邓家一样租出去?”
陈宁雅这才想起他们这是在浮山村,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沉思道:“你有跟师爷说咱们的情况吗?”
温有山老实地摇头,他当时晕乎乎的,能把手续办清楚就不孬了,哪能想这么多。
陈宁雅凝神,揉了揉眉心,叹息道:“算了,容我好好想想,反正这事也不着急。”
温有山使劲儿点头,为了哄陈宁雅高兴,献宝似的把一堆铜板放在她面前,絮叨道:“今天去县城顺便卖了皮子和蛋,总的有五百四十一文,我听你的坐驴车去,来回花了六文钱,买糕点和饴糖花了五十文,还剩下四百八十五文,你收好了,改天我再多攒一些皮子拿去县城卖,以前不知道县城给的价格高这么多,不然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镇上布店收了。”
说着说着,温有山躺了下去,等陈宁雅把银钱收拾好发现床上之人已经打起了呼噜,目光落到温有山脸上的胡子,她突然有些心疼,前世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可对她最好的还是眼前这个,可恨当时她不懂得珍惜,还好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这一世她定要让他荣华富贵一生,寻思间,陈宁雅缓缓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陈宁雅起来的时候发现温有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门了,家里只有温元良在院子里干活,这倒是稀奇,她好奇地走过去,轻声问道:“老大,没出去玩?”
背着陈宁雅的温元良身子一震,僵硬地摇摇头,垂着脑袋说道:“我也可以帮忙挣钱的。”
陈宁雅:“???”
什么情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这孩子转性了?
没等陈宁雅想明白温有山顶着一头汗水回来了,将背篓交给陈宁雅道:“一早上山,还算有些收获,对了,我特地问了村长,村长说弯水村很远,在隔壁镇上,从咱们这里过去比去县城还远,我琢磨着咱们是真的使不上劲儿,改明儿我再去县城一趟,问问师爷怎么办?。”
陈宁雅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我跟你一起去。”
这回温有山没有拒绝,他知道陈宁雅比他聪明又比他有见识,由她出面事情应该比较容易解决。
夫妻商量这些事情也没瞒着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温元贞也坐在边上的小凳子明目张胆的偷听,不过两人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总觉得他们的娘变了之后家里似乎多了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这种感觉令温元良有些慌张,忍不住开口问道:“爹娘你们在说什么?”
“是啊,爹娘,弯水村是什么地方?”温元贞有些茫然地问道。
温有山心情不错,解释道:“县令判那个伤了你娘的邓家赔偿你娘二十两银子,不过邓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打算另一部分用弯水村的海田抵。”
“海田?”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眼里满是疑惑和兴奋,虽然不懂什么是海田,但这不妨碍他们知道家里多了产业。
陈宁雅好笑地跟他们解释了什么是海田,末了,她同温元良说道:“明日我跟你爹去县里,只怕要一天,来得及就当天回来,来不及就后日回来,家里就交给你们了,切莫贪玩,照顾好弟弟妹妹。”
“是。”温元良郑重地应下,上回弟弟妹妹生病的事情他印象深刻,不敢再阳奉阴违了,不过他还是有些欲言又止,想着难得有机会,终是忍不住问道:“所以,娘,那个邓家真的不是外祖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