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由着二皇子府的管家引入内院,还不等走进,便听到了丝竹声声。
“林相,还请稍后片刻,老奴这就去禀告。”皇子府管家行了礼,恭敬的进去。
庭院内,林相不停的渡着步子,内院里男男女女的调笑声传进林相的耳朵,使林相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须臾,管家推门而出,示意林相可以进去了。
林相整理好衣冠,脚步匆匆的走入内院。
哪怕是同意林相进入,内院里玩闹的声音也没有停止。女子环肥燕瘦的围绕在二皇子萧文墨的身边,有捏腿的,有锤肩的,还有女子当着林相的面将葡萄剥好用嘴喂给萧文墨。
而萧文墨整个人就这么懒洋洋的靠在躺椅上,手还不忘在女子胸口处留恋,丝毫不顾及已经站在他面前的林相。
面对这样的场景,林相的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在哪里了,只好抿着唇,低头不语,生怕冲撞了贵人。
大抵是因为进来了人,那个替萧文墨捏脚的侍女一时晃神,没控制好力道,捏疼了二皇子。只见萧文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踢在那侍女身上,把她踹出几米远。
侍女顾不得疼痛,跪倒在萧文墨面前,不停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萧文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身旁的太监将人拖出去,丢进蛇窟。
目睹这一幕的林相整个人都傻了,那怕知道这是二皇子府的常规操作,可也忍不住颤栗
可吩咐完太监,二皇子跟没事儿人一样,待侍妾将嘴里葡萄喂完,萧文墨又加深了这个吻,好一会儿才抬头,看见如同木头一般杵在那的林相开口到“这么急着来找本宫,是有何事啊?”
“还望殿下屏退左右,臣有重要的事情禀告。”林相压下心头恐惧,自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可看着萧文墨这样,他却说不出一句劝诫的话,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林相深知,看起来放浪形骸的二皇子私下才是狠毒残忍之人,他宁愿对上萧泊一那个冷血无情的活阎王,也不敢得罪二皇子。
萧文墨看着林相一脸严肃,也支起了身,收起那一副玩世不恭,轻拍两下,示意乐师和侍妾退下。
当内室只剩下两人时,萧文墨这才开口道“林原,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要不然耽误了本殿下取乐,你知道后果的。”
“臣不敢。”见萧文墨语气沉了下了,林相连忙跪了下去,生怕二皇子迁怒他。
在所有外人看来,萧文墨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可也是最与世无争的那个,要说萧王萧泊一年纪轻轻就上阵杀敌,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那萧文墨就是被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单纯无害,除去陛下宠爱其生母的原因,二皇子对他的皇位没有威胁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可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单纯无害的人,私底下却是筹谋已久的食人花,若是不小心,真的会被狠狠咬下一块肉。
林相将今日在相府发生的事情告诉萧文墨,这才开口道“殿下,那些信件可都是老臣和大楚私通的信物啊!若是萧王真的拿这些信件说事,只怕我们会有大祸啊!”
“蠢货!”萧文墨出手,将上好的景德镇瓷器摔在林相脑袋上,瞬间,鲜血肆意,可见萧文墨使了多大的力气“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宫要你有何用?”
林相哪里敢吭声,就这么低着头跪在地上,任凭额头上的血液低落,染红了面前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
萧文墨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赤着脚闲庭若步的走到林相面前,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还真是没用,将本宫的地毯都弄脏了。”
“这么脏的地毯就不合本宫的意了,那就得除去,林相,你说是不是?”萧文墨说的轻松,可林丞相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请殿下明示!”林原道。
“当初延边部落对着我们大齐开战,本宫这才让萧王苟活了这么久,现在四海皆平,他这个战神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你不是怕萧泊一拿那些信件做文章吗,那就提前下手好了。”萧文墨语气轻松,可阴翳的眸子透露出极致的不满。
当年,年仅十岁的萧王被贵妃和其外戚使计,让父皇派他带兵打仗,本以为萧泊一会死在延边战场上,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不但没死,还越来越强大了,这让萧文墨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提前下手?林相如同遭遇雷击,作为二皇子党,林相自然知道二皇子并不像面上看着这么简单,对方一定是有所图谋,而且所谋不小,可对萧王下手,林相自认做不到啊!
“你那个好女儿,不是深得萧王喜爱吗!”萧文墨勾起一双桃花眼,“那就让她动手好了,她是你的女儿,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少倾还小,而且她只是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她哪里是萧王的对手啊!”林相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不是因为替林少倾担心,而是怕林少倾刺杀失败连累了整个丞相府。
说到底,没有什么东西能有林相的荣华富贵来的重要,他从一无所有的穷小子爬到这个位置上,深知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若是真因为皇权斗争把自己沦落到诛九族,那他就真是蠢了。
“随你,反正和大楚通信的人也不是本宫!”萧文墨坐回躺椅上,手中拿着羽扇轻轻把玩,“等萧王在御前告你个叛国罪,本宫可不会给你们相府收尸的。”
“你……”林相哪里想到二皇子会这般无耻,当初要不是萧文墨,他又怎么会和大楚通信,犯下这等叛国之罪。
看着林相恼羞成怒的模样,二皇子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林原,当初本宫可以把你捧到丞相的位置上,也可以让你低落尘埃,认清自己的斤两,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可林相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整个人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几岁,就那么握紧拳头,颓废的跪在那。